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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节（第2页）

&esp;&esp;他认得出这个人。

&esp;&esp;即便过去了十六年。

&esp;&esp;即便，这个人十四岁便离京，从那以后，他们没有再见过一面。

&esp;&esp;那一年，永安河畔，谢春亭中，是他与这个少年最后一面。

&esp;&esp;他也还是认得出他的模样。

&esp;&esp;还是个少年。

&esp;&esp;比十四岁时更高，也褪去了那时的稚嫩，身姿挺拔，手中不握剑，像个温文的读书人。

&esp;&esp;“子凌……”

&esp;&esp;孟云献唇颤，齿关相触，他声音都是抖的。

&esp;&esp;他猛地站起身，还没绕过书案，就见徐鹤雪走进来，门外拂来的风仿佛更为阴寒。

&esp;&esp;徐鹤雪手中提着琉璃灯，一如少年时那般，站在孟云献的面前，俯身，作揖，以身为一个人时的周全礼数来尊敬这位长者。

&esp;&esp;“真的，是子凌吗？”

&esp;&esp;孟云献双手撑在书案上，他觉得自己应该是在梦中。

&esp;&esp;“是。”

&esp;&esp;徐鹤雪站直身体，“当年您劝我的老师放我离京，我还没有谢过您。”

&esp;&esp;孟云献撑在案上的指节蜷握，他不住地摇头，“不，子凌，我无数次后悔，我不该劝崇之，我不该让他放你到边关去……”

&esp;&esp;“您万莫为我伤怀。”

&esp;&esp;徐鹤雪返还阳世，不愿见故人旧友，除了因为幽都的法度以外，还因为他怕自己会让已经快要走出十六年前那桩事的人，再度因为他这个人而伤神难过，“我并不后悔当初的决定。”

&esp;&esp;“就如同您与老师，从未后悔过一起推新政。”

&esp;&esp;“我今日来见您，是想送一个人的认罪书给您。”

&esp;&esp;徐鹤雪上前几步，将袖中的东西放到书案上，孟云献发现他的身形有些淡，淡得像雾，好似外头再一阵风吹来，就能吹散了。

&esp;&esp;孟云献好不容易将视线挪到书案上，“……丁进？”

&esp;&esp;竟是丁进的认罪书？！

&esp;&esp;“他是潘有芳的人，是他故意插了人在董耀他们之中，老师的文集之所以短时间内散播如此之广，也是因为他。”

&esp;&esp;手腕上附着的幽都阴木枝尖锐的根茎已经刺入他的骨缝里，但也多亏了它，徐鹤雪才能暂时不依靠倪素这个招魂者，不受禁制影响，此时他衣着干净，满身的伤口没有一处流血。

&esp;&esp;但他付出的却是损耗神魂的代价。

&esp;&esp;“您大可以借此人，将为我翻案的罪过，推到他的身上。”

&esp;&esp;若是人来讯问丁进，他未必会如实说，何况孟云献他们这些在朝中为官的人，不能无证审问丁进这个同僚，但身为鬼魅，徐鹤雪却能精准地攥住他的恐惧，用非常之法，使其屈服。

&esp;&esp;“什么意思……”

&esp;&esp;孟云献颤声，“你如何知道这些？你还知道什么？你知道你老师他……”

&esp;&esp;“我知道。”

&esp;&esp;他说。

&esp;&esp;孟云献心头一震。

&esp;&esp;他险些站不住，“我护不住你，我也没能护住你老师……可如今，难道要让我再用这份罪书，去侮辱你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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