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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节（第2页）

&esp;&esp;年年心中疑惑，又觉得新奇，将这套村姑行头换上了身。衣裙鞋袜都十分合身，唯有挽发插雕木簪时碰到了麻烦。

&esp;&esp;她一头秀发乌黑如墨，光可鉴人，顺滑无比，再加上这些年起居皆有人服侍，她梳头的技术退化了，靠一根簪子怎么都固定不好。

&esp;&esp;年年试了几次都失败，没了耐心，趴在车窗上唤道：“聂小乙。”

&esp;&esp;聂轻寒正在喂马儿吃草料，闻声抬头看过来。

&esp;&esp;年年道：“这簪子我用不好，我要梳辫子。你给我找根红头绳就行。”挽发是妇人的打扮，梳辫子却是女儿家的发式。年年见过，那些穷人家的女孩儿大多用的头绳。

&esp;&esp;聂轻寒道：“过来，我帮你梳。”

&esp;&esp;年年讶然：“你会？”跳下马车，正要将乌檀木梳递给他，忽地想起，“你先把手洗一洗。”拿过草料的手，说不定还沾着泥，不洗的话，帮她梳头全蹭到她头上，那画面想想就太美了。

&esp;&esp;聂轻寒已经习惯了她的娇气和挑剔，倒了水袋中的水，将手洗净，这才接过乌檀木梳。

&esp;&esp;这梳子一看就是女儿家用的，雕着精致的海棠花枝，隐隐透着香气。

&esp;&esp;他慢慢将她头发梳顺，一手捞起她轻软顺滑的青丝，挽起，将簪插入。年年掏出靶镜看了看，惊讶道：“聂小乙，你梳得还挺好的。”

&esp;&esp;聂轻寒望着眼前新鲜出炉的“小村姑”，微微出神：他还是失算了，锦绣金玉堆中养成的娇贵小郡主，纵是荆钗布裙，不施脂粉，亦难掩肤光胜雪，气度高华。怎么看都不像是寻常人家出来的。

&esp;&esp;年年却对自己的新妆扮很满意，对着靶镜臭美了一会儿，期待地道：“当家的，我们该出发了吧？”

&esp;&esp;聂轻寒：“……”她入戏可真快。他不露声色，配合地答道：“好嘞，孩儿他娘。”

&esp;&esp;年年一下子呛到了。

&esp;&esp;

&esp;&esp;袁家庄位于静江府城北六十余里的鹁鸠山支脉，一路行去，青山连绵，层层梯田沐浴在夕阳中，如大片大片金黄碧绿的彩带飘落在山间，壮美无伦。

&esp;&esp;他们到达时天色已暮。家家户户升了灶，袅袅炊烟直上云霄；劳作了一天的人们扛着镰刀锄头，陆陆续续归家；等着吃晚饭的孩童在家门口嬉戏，看到他们的马车远远驶来，纷纷露出好奇之色。

&esp;&esp;马车在村口处一间破旧的屋子前停下。众人这才看清，车夫是个年方弱冠的俊逸青年，修眉凤目，身材颀长，气质沉静。

&esp;&esp;有认得的叫了起来：“那不是聂小乙吗？”这些年，每年清明聂小乙都会回来拜祭他母亲，偶尔在庄子里住一晚，许多人都认识。可这会儿又不是清明，他怎么回来了？

&esp;&esp;然后，他们看到聂小乙走到车门前，打开车门，向里伸出手来。

&esp;&esp;车里还有别人？众人越发好奇。

&esp;&esp;车厢中慢慢探出一只纤细莹白的手，软软搭在了聂小乙的手上。

&esp;&esp;那手生得极美，十指尖尖，宛若柔荑，小巧可爱的指甲涂着红艳艳的蔻丹，将得近乎透明的肌肤晶莹细腻，宛若美玉雕就。

&esp;&esp;孩子们看得呆了，看看自己粗糙的，沾了泥巴的手，一时竟生起无处安放之感。

&esp;&esp;一把娇声传出：“就是这里吗？”那声音娇柔婉转，呖呖动听，入得耳中，叫人不由满腔豪情都化为了柔肠。

&esp;&esp;聂小乙“嗯”了声。

&esp;&esp;车中探出半张美人的娇容。

&esp;&esp;美人发若堆云，肤若凝脂，眼含水杏，唇若涂朱，清丽绝伦，看向四周，蹙起眉来。

&esp;&esp;含愁的模样，叫人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孩子们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人儿，一时间睁大了眼儿，鸦雀无声。

&esp;&esp;年年完全没注意到周围越来越多的目光，震惊地看着眼前破旧的小屋：龟裂的墙面，坑坑洼洼的地面，漆迹斑驳的大梁，还有缺胳膊少腿的家具……坐了一天的马车，她原本以为晚上可以好好休息了，不料眼前的情形完全超乎她的想象。

&esp;&esp;“我们今夜要住这里？”她不敢置信地看向聂轻寒。

&esp;&esp;这里哪像能住人的样子？

&esp;&esp;聂轻寒“嗯”了声，眉目和煦：“这是我们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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