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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节（第3页）

&esp;&esp;雷电照在水面上，在张行简身后劈出一道又一道的雪白寒光。每一道寒光，都让他额上抽、搐的青筋明显无比。

&esp;&esp;他很痛。

&esp;&esp;不知道他和她身上的痛，哪个更折磨些。

&esp;&esp;张行简看到了被旋涡卷着的沈青梧，他向她游来，向她伸出手。

&esp;&esp;电光与黑夜交映，雨水与湍流混融，沈青梧看着这只素白的手。

&esp;&esp;时光轮流。

&esp;&esp;沈青梧在他眼中，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esp;&esp;天龙二十四年，那个跟着张行简跳下悬崖、跳入崖下河水中的沈青梧。

&esp;&esp;那时的沈青梧，不懂情不懂爱，只拼命地要得到能让自己快乐的那一个人。

&esp;&esp;她曾绝不允许张行简脱离自己的掌控。

&esp;&esp;而今，跳下河水、向她游来的张行简，和当初的沈青梧何其像？

&esp;&esp;隔着水流，两两相望。

&esp;&esp;她千方百计地要得到他。

&esp;&esp;正如他此时千方百计地要追上她。

&esp;&esp;水流滚滚，雷电交映，岸上的战争远离他们。水中那被卷着向下的沈青梧，看到张行简眼中的赤红，看到他的执着。

&esp;&esp;沈青梧缓缓的，颤巍巍的，伸出了手。

&esp;&esp;水流卷着他们，正如万事万物一遍又一遍地提醒——你们若在一起，天地不容。

&esp;&esp;张家会如何看待，沈青梧性格如何适应，帝姬如何看待，大周分裂怎么办，战争再起怎么办……

&esp;&esp;可是天地不容的感情，如此动人。

&esp;&esp;人如浮萍，被抛至逆流中。

&esp;&esp;可人不是浮萍。

&esp;&esp;沈青梧沉静地看着那个张行简在水流的裹挟下，离她时远时近。她静静地看着，伤痛与疲惫让她闭上眼。

&esp;&esp;她脑海中，浮现逆流如洪，天地大寂。沈青梧在悬崖下的激流中，握住了张行简的手。

&esp;&esp;此时此刻，沈青梧闭着眼，手向外探出——

&esp;&esp;张月鹿……

&esp;&esp;追上我。

&esp;&esp;--

&esp;&esp;雨声沙沙，像山间潺潺不息的溪流。

&esp;&esp;很多次军马夜宿山间野林，沈青梧都听到过这样的声音。

&esp;&esp;但这一次，沙沙雨声安静潮润，没有战争的紧迫感，没有敌人威胁的催促，沈青梧在醒来时，周身甚至有一种舒适的慵懒感。

&esp;&esp;沈青梧睁开眼。

&esp;&esp;睁开眼后，她立刻判断出果然在山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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