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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第2页）

&esp;&esp;他转头对那小沙弥道，“快去给女施主寻一件披风来。”

&esp;&esp;小沙弥才要点头，却见那位女施主忽然转身跑了，他在后头连唤了几声，却催得她步履越发得快。

&esp;&esp;“今日不但雪怪，人也怪……”

&esp;&esp;小沙弥摸着光头，低声嘟囔着。

&esp;&esp;大雪弥漫一日，整个雀县城中都落了一层白，茶楼酒肆，街巷之间，多的是人议论这场怪雪。

&esp;&esp;倪素自大钟寺回到家中便病了一场。

&esp;&esp;她高热不退，钱妈妈每日要在岑氏那儿伺候又要来她院中时时探看，倪家医馆的坐堂大夫每一个都来替倪素诊过病，开的汤药却大同小异。

&esp;&esp;岑氏拖着病体来看过一回，听几个大夫说了会儿退热的方子，她病得蜡黄清癯的脸上也看不出什么表情。

&esp;&esp;夜里听见钱妈妈说倪素的高热退了，岑氏一言不发，却极轻地松了一口气，才张嘴喝下钱妈妈舀来的一勺药汁。

&esp;&esp;第三日倪素才算清醒，星珠喜极而泣，一边用绣帕小心擦拭倪素额上的汗珠，一边道，“姑娘，您渴吗？饿不饿？”

&esp;&esp;倪素反应迟钝，好一会儿才摇头，“母亲呢？”

&esp;&esp;她的嗓音嘶哑极了。

&esp;&esp;“姑娘您别担心，夫人好些了。”星珠端了一碗热茶来喂她。

&esp;&esp;其实星珠并不能去岑氏院中，她只听老管家说岑氏今日已能下地，便以为岑氏的病好些了。

&esp;&esp;哪知倪素才将养了一两日，岑氏便开始呕血。

&esp;&esp;若非倪宗闻风而来，岑氏昏睡着起不了身，钱妈妈没有法子才到倪素院中来，倪素只怕还被蒙在鼓里。

&esp;&esp;“你的风寒之症尚未好全，这几日又要应付你二叔，又要在我跟前伺候，苦了你了。”岑氏看着钱妈妈将被血染红的一盆水端出去，视线回落到面前这个女儿身上，她才呕过血，嗓子都是哑的。

&esp;&esp;“女儿不苦，”倪素握住岑氏的手，“母亲才苦。”

&esp;&esp;岑氏扯了扯唇，那并不能算是一个笑，她向来是不爱笑的，“这些天，你趁我睡着，应该偷偷替我诊过脉了吧？”

&esp;&esp;倪素沉默，才要起身，却被岑氏握紧了手。

&esp;&esp;“你不必跪我。”

&esp;&esp;岑氏的眼窝深陷，极尽疲态，“我如今并不避着你用药看病，你又诊过我的脉，我这副身子还能撑几天，你已心知肚明。”

&esp;&esp;倪素迎向她的视线，“母亲……”

&esp;&esp;“在咱们家，女子是不能有这种志向的，”岑氏靠着软枕，说话间胸口起伏，“你父亲打过你，罚过你，但你这性子倔，挨了疼受了苦也不肯服软。”

&esp;&esp;“我知道，都是岚儿教得你。”

&esp;&esp;岑氏提及倪青岚，泛白的唇才有了些柔软的弧度。

&esp;&esp;“……您知道？”

&esp;&esp;倪素喃喃，愕然。

&esp;&esp;“若不是岚儿倾尽所学地教你，单靠你在医馆偷师又能偷得多少？你父亲当初防你如防贼。”岑氏病得气力全无，提及这些事来，却有了些许的精神，“自从他十六岁替贺刘氏诊病，贺刘氏投河死后，你父亲逼着他读书，他便带着你在身边偷偷地教你，有一回他教你背汤头歌诀，我就在书房门外。”

&esp;&esp;倪素原以为她与兄长瞒得很好，家中人只知她偷学医术不成常挨父亲的罚，却不知兄长一直在教她。

&esp;&esp;她更没料想到，一向反对她学医的岑氏，竟然早就发现她与兄长的秘密，却并没有在父亲面前戳穿。

&esp;&esp;她不是岑氏的亲生骨肉，而岑氏却从不曾苛待她半分，将她认到膝下，也认真将她当做亲生的女儿教养，可岑氏从来一副冷脸，话也少，天生有一种疏离阻隔着她的亲近，故而倪素自小敬爱她，却不能如倪觅枝与柳氏那对母女一般自在。

&esp;&esp;其实岑氏并不只是对她这样，而是岑氏性子使然，令人难以接近，即便是倪青岚，他们这对亲母子之间的相处也平淡。

&esp;&esp;“你兄长可有告诉过你，他一个儿郎，当初为何要钻营妇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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