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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当年,我眼睁睁地看着我娘被他们折磨致死,我无法替她报仇。如今,却因出手晚了一步,就连小霜也被他们害死了,仅有的一丝耐性也被他们彻底消磨殆尽了。”李瑜书身上依旧散发着书墨之气,秀气虚弱的脸庞变得凌厉沉痛。
&esp;&esp;当年,他年仅四岁,颤抖地躲在门后,捂着嘴透过门缝看到他的爹亲手掐着他娘的脖子,不能喘气。
&esp;&esp;任他娘亲怎样痛苦挣扎,他爹也没有松手的意思。
&esp;&esp;他娘知道他在躲门后,闭眼的最后一刹那还用着仅能动一动的两瓣唇示意让他不要出去。
&esp;&esp;这一切,只因他娘知道了不该知道的秘密,看到了不该看的龌龊之事。
&esp;&esp;他的爹,身为朝廷父母官,头顶一官衔之人,为了一己私欲,竟然丧心病狂地对他的婶娘,也就是他爹的亲嫂子强横凶暴!
&esp;&esp;为了不让事情泄露出去,所以他灭了婶娘的口,灭了亲叔叔的口,也灭了娘亲的口。
&esp;&esp;而他,却在凶手的抚养下活了十九年。迟迟未对他们动手!虽然身体状况有些原因,但心慈手软也是一个缘由。
&esp;&esp;“自幼熟读圣贤书,其教我人心向善,教我以诚待人,教我礼仪兼备,教我以亲和乐,教我以孝为先。若到了某一日,当你发现这一切只是表象,圣贤不贤,圣人不圣,孝无从孝,换做是你,你当如何?”他低沉着问了一句,情绪微微有些激动。
&esp;&esp;他还记得,很小的时候,他喜欢吃豆沙糕。有时候嘴馋,半夜起来便要吃。他娘亲受不得他乞求,一边嗔怪着他太恼人,一边却又披了衣服边去厨房里做起了豆沙糕。
&esp;&esp;以后的每个夜里,在他床头都会摆上一小碟豆沙糕。伸手便能摸到,醒来便能吃到。
&esp;&esp;娘亲死后,府里简单办了丧事。这一切不过是形式而已,真正祭奠他娘亲的人,寥寥无几。
&esp;&esp;那一年,他因顶撞了李夫人,被罚跪在院中。爹,不,早已担不起这个字的人,从未踏进幽兰苑一步,也从未关心过他一句。
&esp;&esp;后来他体力渐渐不支,无人敢上前问候。
&esp;&esp;只有那个新来的甜甜的小女孩儿敢上前亲手为他擦拭掉冷冬的汗珠,送给他最温暖真诚的笑容。让他相信,或许,圣人说得也没错,世间不乏善者。
&esp;&esp;可是,她们最后,都没有一个好下场……
&esp;&esp;“所以你就毁诗书,不遵圣,不从孝?”慕槿转头轻问,也不期望他回答。“圣人所教没错,善孝亲诚也没错。最后,你不是毁了它们,而是把所有的一切都刻在了心里而已。”
&esp;&esp;铭记于心,越发不能忘。时刻谨记,越发不能抹去。
&esp;&esp;“你继母与你同在一片屋檐下却处处容不得你,买凶杀人。你兄弟玷污了你心爱的女子,害的她屈辱自缢。最后,知晓这事的继母与爹却包庇凶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爹为了龌龊心思亲手杀害你娘,丧心病狂。”慕槿淡淡看着他,得知他的事,也知晓他现在是怎样一副表情。
&esp;&esp;不过停了一会儿,便又继续道:“人都有逆鳞,触碰者,谁能全身而退?搭上性命的又何止区区几条人命?其实,你心还是向善的,不过是他们惹恼了你,你迫不得已才出手罢了。否则你也不会让他们死得如此痛快,毫无牵挂。”
&esp;&esp;但其中若非没有帮他的人,也难以达成目的。至于这人是谁,她抬抬眼皮子也能想到。
&esp;&esp;“若换成是我,他们怎会是没了脑袋,一刀毙命这般简单。”慕槿淡瞧着他,眼里平静得如一片湖。不起涟漪,不吹风波。
&esp;&esp;依她所见,这李瑜书应是早有预谋。用计让李瑜柄杀了李固,却让他落荒而逃。李夫人知晓实情却还维护。
&esp;&esp;仅凭这些猜测还不够,不过,好在那日慕修苑查阅宗卷时,她立在身后,恰巧也把李瑜书的事了解了个大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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