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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节（第3页）

&esp;&esp;“你如今肯乖乖站在这里任我为你量尺寸，就是你的偿还了。”

&esp;&esp;“我记下这尺寸交给成衣铺，让他们多为你做几件，但我是一定要自己做一件衣裳给你的。”

&esp;&esp;倪素不明白，为什么他这样一个人在十九岁死去，却无人祭奠，连身上的衣裳都是幽都里的其他生魂所赠。

&esp;&esp;他活在这人间的时候，一定也是在锦绣堆里长大的少年吧？

&esp;&esp;收起细绳，漂浮的莹尘里，倪素认真地说：

&esp;&esp;“那是我要送给你的礼物。”

&esp;&esp;满庭霜（五）

&esp;&esp;苗易扬在夤夜司中待了一整夜，翌日清晨，夤夜司使尊韩清亲自下令开释苗易扬，许其回家。

&esp;&esp;“使尊。”

&esp;&esp;周挺走出夤夜司大门，先朝韩清行礼，随即看向阶梯底下那驾来接苗易扬的马车，“杜琮是潘三司的人，想不到他竟会出面来保苗易扬。”

&esp;&esp;“你是想问，咱家为何这么轻易就将人放了？”韩清看着马车里出来一位年轻的娘子，将那位步履虚浮的朝奉郎扶上去。

&esp;&esp;杜琮其人，礼部郎中，如今又在三司做户部副使。

&esp;&esp;苗太尉在朝中本无什么交好的文臣，按理苗易扬的嫌疑也不够大，但杜琮这么一出面，不就又证明，苗太尉也并非什么手段都使不上么？

&esp;&esp;如此本该加重苗易扬的嫌疑，但韩清还是将人给放了。

&esp;&esp;“使尊心中自有考量。”

&esp;&esp;周挺垂眸。

&esp;&esp;“苗易扬任大理寺司直前，几乎成日里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跟个娘子似的，在夤夜司里待了一夜，三魂七魄去了一半，却还念叨‘清白’二字，若不是他城府深，便真是个小鸡崽子似的胆子。”

&esp;&esp;韩清看着那马车远了，才转身朝门内去：“先叫人盯着就是。”

&esp;&esp;晨雾不多时被日光烤干，苗易扬回到太尉府中，即便躺在床上裹紧了被子也仍旧难以止住骨子里的寒颤。

&esp;&esp;“春絮，我在里头都不敢睡觉，你不知道，他们那里头有一个刑池，里面好多血水，我还看见了镶着铁刺的鞭子，全都带着血……”

&esp;&esp;苗易扬抓住蔡春絮要替他擦汗的手，“我听见好多惨叫！他们都在喊冤！喊疼！整整一晚，他们都在问我同一个问题，我说得口干舌燥，也不敢喝他们递的茶，我瞧那茶的颜色，都像血似的……”

&esp;&esp;“夤夜司使尊连上好的雾山红茶都拿来给你喝，你怎么没出息成这样？”蔡春絮听烦了他的絮叨，从马车上，到了府里，他嘴里一直絮叨个没完。

&esp;&esp;“你知道有多可怕吗春絮……”

&esp;&esp;苗易扬委屈极了，还不愿放开她的手。

&esp;&esp;“老子这辈子怎么生了你这么个玩意！”

&esp;&esp;蔡春絮只听得这中气十足的浑厚嗓音，一下回头，只见门槛处那片日光里头映出来好几道影子，接着便是一个身形魁梧，约莫五十多岁的男人带着一位与他年纪相仿的妇人进来，后面还跟着一对儿年轻的夫妇。

&esp;&esp;“阿舅，阿婆。”

&esp;&esp;蔡春絮立即起身作揖，先唤公婆，见后头的兄嫂进来，又道：“大哥，大嫂。”

&esp;&esp;“阿蔡，你莫管他。”

&esp;&esp;苗太尉进来一见蔡春絮，便冷哼道：“只是进了趟夤夜司，半点刑罚没受，便吓破了胆子，成了这副病歪歪的样子，讨人嫌！说出去，都怕你这小鸡崽子丢了老子的脸！”

&esp;&esp;“他才刚出来，你快别说这些话。”

&esp;&esp;王氏一瞧二儿子脸色煞白，满额是汗，就心疼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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