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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节（第3页）

&esp;&esp;“虽然说你和寿宁侯一样，也属于外戚，但你对外很少以外戚自居。我懂，天顺元年一甲第二名榜眼郎嘛、应天府乡试的主考官、南京翰林院的侍讲学士、南京国子监祭酒，多么清贵的身份啊！“

&esp;&esp;“你自诩清高，要面子的，需要用到裙带关系升官，但又不想被人指责靠着老婆升官。”

&esp;&esp;“还有，除了裙带关系，你还贿赂过太监，这是从太监李广家里抄来的账本，白米黄米珍珠米，你都送了不少呢。”

&esp;&esp;陆善柔拿出麦穗给的账册手抄本，“瞧瞧，这件事我是有证据在手的，这个账本因寿宁侯去游说皇帝，锦衣卫已经将账本封存，没有传开，但是——”

&esp;&esp;陆善柔用朱笔，在账本上“徐琼”的名字画了个圈，在徐琼面前晃了晃，说道：

&esp;&esp;“我若把账本秘密送给都察院，或者某个耿直的御史，你猜猜会发生什么？”

&esp;&esp;徐琼气得从病榻上坐起来，一把抢过了账本，双手用力，将账本一撕两半，扔到地上，说道：

&esp;&esp;”你……你……皇上都不追究了，你还……还揪着不放！”

&esp;&esp;陆善柔哈哈大笑，说道：“皇上也不追究何鼎被寿宁侯反咬一口，被冤枉入狱，被李广严刑逼供而死的事情，但是这又如何呢？”

&esp;&esp;“皇上只是不追究寿宁侯的责任，可是皇上也不管不住天天悠悠之口啊。事情被我捅出去之后，寿宁侯被天下人唾骂，皇上不是也没管嘛。”

&esp;&esp;陆善柔把地上散乱的账本收起来，“寿宁侯没有证据，也照样身败名裂。何况我还有这个账本证据呢，你说，到到时候天下人会如何骂你？徐榜眼？徐祭酒？徐尚书？徐太保？”

&esp;&esp;徐琼面如死灰，心也如死灰。

&esp;&esp;陆善柔继续攻心，“哦，我记起来，当年你还在南京翰林院的时候，为了奉承守备太监黄赐，想要带着翰林院去凭吊黄赐的母亲，那时翰林院编修陈音是如何骂你的？”

&esp;&esp;陆善柔故意压顶声音，装作男声，说道：“‘堂堂翰林相率而拜中人之门，天下其谓何？斯文其谓何？’”（注：出自明，焦竑《玉堂丛语之五》）

&esp;&esp;这句话徐琼记了一辈子，字字不错，就是这样骂的。

&esp;&esp;陆善柔啧啧说道：“倘若你贿赂李广，还有宠妾灭妻这两桩事情都泄露出去，被天下人所知，不知道会怎么骂呢？”

&esp;&esp;层层压力之下，陆善柔终于击溃了徐琼的心防。

&esp;&esp;他已经告老还乡了，最在乎的，是面子和名声。

&esp;&esp;徐琼问道：“我什么都可以告诉你，那些肮脏的秘密，我都可以说，反正我都是快死的人了。可是，你要保证两件事情，否则，我不能开口。”

&esp;&esp;陆善柔说道：“你讲，我听着。”

&esp;&esp;徐琼说道：“不，这不够，我需要你以父亲陆青天的名义发誓。”

&esp;&esp;陆善柔指天发誓，说道：“我以陆青天的名义发誓，保证兑现给你的两个承诺，若有违誓，就让我死无葬身之地。”

&esp;&esp;徐琼支撑着起床，说道：“给我来一壶酒，我要烈酒。”

&esp;&esp;徐琼自斟自饮，“第一个条件，就是账本不可泄露。第二个条件，就是我今天对你说的任何事情，你都要保密，不可以泄密，也不可以写进《陆公案》里。”

&esp;&esp;“哦，好。”陆善柔笑道：“原来你知道我是梧桐居士。”

&esp;&esp;徐琼喝下第二杯酒，“是算盘告诉我的，算盘就是背后要挟我的人。我的一生，表面荣耀，背后其实是懦弱肮脏的一生。”

&esp;&esp;“你说的对，我是个胆小鬼，连一个瓦匠都能要挟我，一步错，步步错啊……”

&esp;&esp;徐琼第一步走错，就是被□□所诱，考中榜眼之后，纳了一个又美又会管家又会读书识字的京城本地女子当妾。

&esp;&esp;张氏会说京城官话，性格直爽，还能给徐琼红袖添香，填几笔诗词，懂情知趣，这比在江西老家只晓得生儿育女、伺候公婆的原配强多了。

&esp;&esp;徐琼宠爱小妾张氏，要她当家理事，还要仆人都叫她“奶奶”，当正头娘子对待。

&esp;&esp;这下把老家的正妻徐夫人惹火了，风风火火来京城收拾“狐狸精”张氏。

&esp;&esp;那时候寒冬腊月，徐夫人明知张氏有孕，还要她举着一盆水罚跪，水兜头淋下来，张氏生了一场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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