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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火斗天官（第2页）

王鹤卿倍感压力：“此事先前与应觉论过一二，聚宝楼能逍遥法外是朝廷官员在国内大开方便之门的缘故，日前弟子已与大梁皇帝交涉，涉案官员不日便会送至仙门，审问过后斩首示众。”

李予没说好与不好，只问：“此案东窗事发多久了？”

“禀始君，已有十日。”

“十日还不够你们交涉？”李予问。

王鹤卿没能再说出个所以然来。

李予好似又累了，倚着凭几合上眼睛，仿佛睡着了一般。

“有关始君回归一事，暂且未对外公布，可需昭告仙门？”王唤轻声说。

“不必。”

“只对外宣称是天权阁的客卿，如此安排您看如何？”王唤询问道。

“可以。”

王鹤卿暗自苦笑，倍感头疼。五万尸傀不是个小数，要将它们全都处理妥当，需要消耗的人力、财力、物力难以预计，就是如天权阁这般财大气粗，处理起来也很吃力。其中，势必需要其他几家相助。

但谁不知道这是个烂摊子，七家形势紧张，事情没落到他们头上，不落井下石已是仁至义尽，哪里肯帮忙？倘若不借惟和始君的势，王鹤卿少不了要与其他几家拉条扯皮，而要从那几个千年的王八手里扣出几个字儿来谈何容易。

除此之外，血池中泡着的上万具尸骨要安葬，供应邪气的其他渠道要查，一个个看过去都是无底洞，多少钱砸进去都只能听个响。

而且李予不对外公开身份，也暗藏着一个信号，他决心要整治仙门，半点儿不肯留情了。

天权阁这样的庞然大物，哪怕再怎么正气凛然，底下也难免残污纳垢。这也意味着王鹤卿不但要把明面上的这些事处理妥当，还要把私底下的账全都翻出来擦干净。往常那些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还有门路可查，而那些连门路都不走的，打着灯笼也摸不出来，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不过，转念一想，目前而言天权阁处境总比其他几家好得多。李予脱险，王不惑与王唤都出了不少力，看在这两人的面子上，李予一定会手下留情，并非心软，而是他不能知恩不报。

眼下李予将此事全权交由王鹤卿未尝不是想让他们将功补过，但王鹤卿并没有因此而产生半点儿庆幸。七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李予的恩天权阁终归受不起。

“北陆深渊近年来可有异动？”李予问。

王鹤卿正色道：“没有，自北陆之乱以来，七家首座轮流镇守无望之地，如今第二遍已经过半，各家都未传出什么消息。”

李予没再提此事，另问：“老先生的灵位供在何处？我去看看。”李予缓和了语气：“仙门内事，你们多上心。”

王鹤卿沉默着离开，留下王唤带着李予去了祠堂。

王不惑的灵位在这里供了许多年，他当初便只立了衣冠冢，如今也不过是多了副天问碎甲。

供桌之上香火未曾断过，缕缕青烟随着风摇晃，李予取了三炷香又续上，他在祠堂中待了许久，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想，可仍旧觉得疲惫无比。

一层薄板隔开生死，从此人间再难相见。

命，总是那么坚韧又脆弱。

***

夕阳余晖渐渐收敛，露出满天星辰，几颗流星划过夜空才让星河流转了起来。

王唤才从大牢里出来，身上沾着一身血，冰冷的面孔在火光中更显凶厉，跟在他身后的弟子战战兢兢，捧着一卷卷轴，大气也不敢喘。

他大跨步地走在前面，擦手的拍子随手扔了，还未落地就烧得只剩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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