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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节（第2页）

&esp;&esp;城门在夜幕降临之前关闭，倪素一直忙到天色漆黑，她鬓发浸着汗珠，亲自教钟娘子她们几个煎药，给妇孺治外伤。

&esp;&esp;那个被胡人刺了字的妇人胎位不稳，因路途奔波已有流产之兆，孩子保不住，但她却拉着倪素的衣袖，泣不成声，“谢谢，谢谢……”

&esp;&esp;倪素握住她冰凉的手，“好好休息，你的身子还要用药养，我会让你好起来。”

&esp;&esp;“落胎真的很痛。”

&esp;&esp;倪素一出毡棚，便听钟娘子与身边煎药的另一个娘子说道，“但她腹中是胡人的孩子，她那么惨，留一个胡人的骨肉，一定比杀了她还痛苦吧？”

&esp;&esp;“倪小娘子，你看我用这些布给她们裹伤，可以吗？”钟娘子一见倪素出来，便将自己剪好的布条拿来给她看。

&esp;&esp;“可以。”

&esp;&esp;倪素点点头，又对她道，“你也才小产不久，等会儿，我再给你煎一副药。”

&esp;&esp;钟娘子便是之前被宋嵩的亲兵重击腹部，落了胎的那个。

&esp;&esp;“多谢倪小娘子。”

&esp;&esp;钟娘子怔了怔，随即郑重地弯身作揖。

&esp;&esp;“应当是我谢谢你们，愿意帮我。”倪素朝她笑了笑，用衣袖抹了一下鼻尖的汗珠。

&esp;&esp;这些老弱妇孺中，不但有胡人帐中的军妓，还有好些失了田地，难以生存的百姓，其中的女子多少也有些身上的毛病，从前她们很难对人说，也顾不上，拖得有些严重。

&esp;&esp;疏星点缀夜空，一轮圆融的月被高耸的城墙分割成两半，倪素肩上的伤痛得她左臂几乎麻木，她靠坐在城门边上，喝了一碗钟娘子端来的热汤。

&esp;&esp;城门很厚重，她歪着脑袋在门缝上看了片刻，也看不见外面的境况，甚至连外面的声音也听不清楚。

&esp;&esp;“徐子凌？”

&esp;&esp;她尝试喊。

&esp;&esp;顾忌身后的人群，她声音很低。

&esp;&esp;沉重的城门之外没有任何回音，周遭的杂声很多，来回巡夜的兵士们步履声繁，起锅烧饭的难民也在说话。

&esp;&esp;她后背抵上城门，有点失落。

&esp;&esp;钟娘子又拿了一个肉包子来给她，“倪小娘子，这个给你，刚出锅还有些烫，你小心吃。”

&esp;&esp;“谢谢。”

&esp;&esp;倪素接来，才咬了一口，却觉得有什么细微的光影轻晃了一下，她侧过脸，只见一粒莹尘浮动。

&esp;&esp;她立时低头，城门之下，一粒又一粒的莹尘闪动着，从另一边，来到她的眼前，轻轻地触碰她的衣袖，在她的眼前清莹乱舞。

&esp;&esp;她随着它们的上浮而慢慢抬起头。

&esp;&esp;咬了一口的包子忘了吃，她看着眼前这片浮光，那是只有她才能发现的秘密。

&esp;&esp;钟娘子在旁吃包子，与人说着话，丝毫没有发觉什么异样。

&esp;&esp;倪素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地点了一下其中的一粒。

&esp;&esp;它颤动着，落来她的手掌。

&esp;&esp;她扬唇，眼睛弯弯的。

&esp;&esp;一门之隔，一身淡青袍衫的徐鹤雪亦靠在城门上，一旁是青穹在城门关闭之前提来的，倪素亲手点的灯。

&esp;&esp;徐鹤雪垂着眼睛，清晰地看着自己的莹尘在底下的缝隙间浮动。

&esp;&esp;灯火映照他苍白无暇的侧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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