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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莱德,你是个工程师,你懂得业务,你对理论的掌握也很充分,这就是需要的人才,而这种人不多。不幸的是,现在世界上没有更重要的职位了,这你明白。”
“可是天哪,要我给谁工作?向谁汇报?上帝保佑,不要是那个国家标准局吧!”
“这一点是公开的。为了保密起见,也许你就在海军里面弄个顾问的职位。凯勒赫上校是急切地想干,我真觉得有点儿好笑。几年以前,菲尔米带着这东西的全套设计到海军去,被他们象疯子那样赶了出来。海军把恩利科-菲尔米1赶了出来!怎么,弗莱德?你干不干?”
1恩利科-菲尔米(1900-1945),美籍意大利物理学家,一九三八年得诺贝尔奖金,首先研究原子放射性问题,一九四二年首先完成铀原子分裂的连锁反应,后参与制造美国的原子弹。
顿了一会儿,柯比说:“我得在哪里任职?”
“要在华盛顿。”柯比沉默了很久,于是劳伦斯又说:“到华盛顿去有困难吗?”
“我没这么说,可是你要这些电磁铁制造出来——”
“即使假定建议得到批准,钱拨了下来,那也要一年以后。这个可是必须立刻就干。你说怎么样?”
这是劳伦斯的急性子脾气,柯比很了解。他把劳伦斯看作可能是最有才华的人。柯比比这个获得诺贝尔奖金的人大几岁;他得到了博士学位之后,放弃了径直的科学前程,转向工业,大部分是由于他认识了劳伦斯和几个别的人,他们都比他年轻得多,有才华得多。他们使他感到自己落后了、泄气了。现在这样一个人鼓励他担任这样重要的一项任务,是无法推却的。
“但愿不给我这个职位,”他说“给了我,我就接受。”
太阳在旧金山升起的时候,昼夜的分界线已经绕着地球走了一半,对苏联的入侵已经过了半天。无数的人被杀死,他们大部分是俄国人。苏联的空军损失了数百架飞机,也许不止一千架。灾难已经超过了正确的纪录。
在马雷岛海军船坞的军官俱乐部里,一张靠窗的满是阳光的桌子上,几个潜艇艇长正吃着火腿蛋,谈论对苏联的入侵。对入侵的结果,没有什么争辩。大家都同意苏联要垮台;有的说红军能支持六个星期,有的预言三个星期里或者十天就会结束。这些年轻的职业军官并不是头脑狭隘或者抱有成见的人,他们的这种看法在美国的武装部队里从上到下比比皆是。红军在芬兰的恶劣表现,已经证实那种认为共产主义以及斯大林的流血清洗已把俄国变成一个没有军事力量的国家的判断。一九四一年六月美国的作战计划处在估计世界战略形势时,根本没有考虑苏联。这些马雷岛上的潜艇军官在早餐桌上太平无事地议论地球另一边正在进行的大屠杀,不过表明整个军方对此的看法而已。
讨论的主要题目是日本人现在会不会进攻;如果进攻,进攻什么地方。这几位少校军官倾向于这样的意见:既然总统还在执行让他们越来越多地购买石油和废铁的自杀政策,日本人也许不会来。但是“乌贼号”的艇长布朗奇-胡班一开口,这种一致的意见就垮台了。
舰队里没有一个艇长比胡班更有威望。他在班里的崇高地位,他摆资格的冷淡态度,他玩的一手好桥牌,他打七十点高尔夫球的几下子击球,他喝酒的能耐,他的漂亮的老婆,他自己上得了杂志封面的漂亮仪表,这一切加起来,形成了一个使人难以置信的迷人外表。然而他的外表还有行动作后盾。在他的指挥下“乌贼号”在轮机和炮术方面得了三个优秀。五月份舰队演习的时候,他让“乌贼号”溜进了一个驱逐舰的防护圈,击沉了假想的敌人战列舰。毫无疑问,他是个会青云直上的人物。因此,胡班少校在说话的时候,别人只有听的份儿。
胡班议论说,世界形势就象一场橄榄球赛。在亚洲,俄国的西伯利亚军队和日本人本来在面对面地比赛。希特勒最近的行动把俄国人吸回到另一翼,他们成了斯大林最后的后备。这是日本人的一个好机会。现在他们有了一个开阔的场地可以玩他们的球,从中国向南到新加坡,到苏拉威西和爪哇,把欧洲人富饶的属地都收拾掉。只要他们的行动够快,那么在美国人集合起来插手干预之前,他们就能越过界线。他看见他的新到任的副艇长在门口向他招手,他就打住了这个军人爱说的比喻,从餐桌边站了起来。
埃斯特上尉递给他一份太平洋舰队潜艇司令部来的电报:
“乌贼号”取消大修只作必要战备检修报告启程马尼拉的最早日期。
“好啊,好啊,回基地去啦!”胡班咧嘴一笑,带点儿激动地说。“太好啦!那么太平洋舰队潜艇司令部也准备开球啦。让我们瞧瞧,今天是二十二号,嗯?还有那个空气压缩机和四号鱼雷发射管得装起来。显然我们弄不到新电动发电机了,这些事要等我们到马尼拉才能得到命令。就这样吧。”他把电报纸按在墙上,用铅笔清楚地写道:二十四日七时启程。然后递还给埃斯特。“作为军情优先电报发出。”
“我们来得及吗,长官?”
“给船坞的上校打个报告,他会把我们弄走的。”
“是,长官。我们少一个军官。波洛蒂少尉得在医院里呆两个星期。”
“妈的,我把这忘了。那么我们就四个军官走。挨着值班值到珍珠港,从那里的司令部里设法再找一个少尉。”
“艇长,你认识太平洋舰队潜艇司令部人事处里的什么人吗?”
“认识。怎么了?”
“从新机构里去弄一个少尉出来行不行?”
对埃斯特狡猾的微笑,胡班做了个滑稽的鬼脸。“你脑子里有什么人吗?”
“有那么个少尉,跟我一起从‘s-45号’上调出来的,刚去‘鲔鱼号’报到。试航已经整整两个月了。”
“是个好军官吗?”
“这个,倒霉的是他是个袋里的耗子,是个很懒散的家伙。”
“那我们要他干什么?”
“我能对付他。在紧要关头,他倒是有计谋有勇气。他的父亲是作战计划处的上校,他的哥哥在‘企业号’上驾驶侦察轰炸机。”
“听起来不坏。他是哪一类的?”
“他是后备役。你瞧,艇长,”看见胡班脸上苦笑的表情,埃斯特叫起来“司令部里后备役军官多得是。你没法让艇上军官室里的军官全是常备役。在‘乌贼号’上也没法。拜伦值潜水艇班行。我了解他。”
“拜伦?”
“他叫拜伦-亨利。人家叫他小名勃拉尼。”
“好吧,也许我可以打个电话给珍珠港。不过,这样把这个勃拉尼弄来有点不择手段,是不是?新机构,在珍珠港,比跟着‘乌贼号’到马尼拉是好得多的差使。”
“苦差使。”
胡班好奇地对他的副艇长看了看,他对埃斯特这个人还摸不透。“你喜欢他,老弟?”埃斯特耸耸肩,说:“我们缺这么一个值班的。”向西移动的太阳,并没有在太平洋上照见好斗的小黑点。早晨的阳光斜射进停泊在珍珠港里“企业号”的机库甲板,射到拆卸的飞机上、半装配的鱼雷上以及在和平时期的这层水上机械工场甲板的一切乱糟糟东西上。到处都有穿油腻粗蓝布装的水手和穿咔叽装的军官在干活。象所有的航空母舰一样,这个钢铁的洞窟里弥漫着汽油、橡胶、金属和海洋空气的气味。水手长的哨声盖过了这个工作日的喧闹,接着广播喇叭里响起了一个南方口音:“请注意。十分钟后全体军官在军官室开会。”
华伦-亨利从一架侦察轰炸机的座舱里爬出来,在一块油腻的布上擦着手。他戴上咔叽军帽,对跟他一起干活的几个水手说:“在叫我了。祝我好运。”
他走进军官室时,穿咔叽衬衫、系黑领带的军官已经把椅子坐满,有的在两边站着。舰中央,正对前隔舱,挂着银幕,旁边一张铺绿呢的小桌上放着一架幻灯机。舰长,一个头发已经灰白的矮胖子,看见华伦进来,就站起来走到银幕前面,说:“诸位,我想你们都已听到消息。我一直听短波,看来这位元首趁斯大林还没举起锤子和镰刀就把他抓住了。”军官们对舰长的这种打趣,有礼貌地嘻嘻笑了笑。“我个人为俄国人感到遗憾,他们被这么呆笨的领导控制着。我遇到过几次他们的海军军官,我觉得他们是友好的,也相当内行,尽管他们的行为有点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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