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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节（第3页）

&esp;&esp;帐中，沈青梧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蜡烛，生怕其被风吹灭，烛火每晃动一下，她都跟着屏息。她终于在床上为蜡烛找到了好位置，不会让烛火被吹灭，也不会让烛台歪倒。

&esp;&esp;她唇角轻轻翘一下，弧度很小。

&esp;&esp;然后沈青梧抬头，眼睛盯着不得不为她的烛台让出位置的张行简。

&esp;&esp;她此时的眼神，怎么说呢？像一只守着珍宝的乖巧的小狗，湿润，安静，虔诚。

&esp;&esp;这几乎不像是会出现在她身上的眼神。

&esp;&esp;张行简出神间，被沈青梧催促：“快些吹小曲！休想蒙混。”

&esp;&esp;她盘腿而坐，腰杆笔挺，全神贯注的模样，仿佛是他要演奏什么惊世名曲一般。

&esp;&esp;张行简目中光微微柔软。

&esp;&esp;他想到自己与长林曾经打听过的沈二娘子在沈家的过往：没人疼爱，独来独往，总是闯祸，不讨人喜欢。她在街市流转乱混，却恐怕没听过人专门吹小曲哄她。

&esp;&esp;她没有的东西，她都渴望。

&esp;&esp;沈青梧的执拗，远比寻常人要持久得多。

&esp;&esp;张行简垂下眼，莹润修长的手指夹住那一片树叶，放到唇边。他被沈青梧目光灼热地凝视，他心间一烫，低垂的目光闪烁，心头少有地浮起一丝羞赧。

&esp;&esp;他可从未给人郑重其事地吹曲过。

&esp;&esp;这种嬉闹太过下成，二姐从不许他这样放浪轻浮。

&esp;&esp;沈青梧见他半晌不动，忍不住怀疑：“是这片叶子太干了，吹不动吗？要不我去给你摘一片新叶子吧。”

&esp;&esp;沈将军跃跃欲试，张行简没理会她，幽幽小曲已从唇下叶间溢出，在她耳边流转。

&esp;&esp;沈青梧怔住。

&esp;&esp;狭小的账内，烛火照着郎君秀气苍白的面孔，光华在他浓长乌黑的睫毛上跳跃。他只是将叶子放在唇间，便有很轻的曲声传出，像是、像是……

&esp;&esp;幻术一样。

&esp;&esp;那在耳边炸开的曲声，十分安静，因叶面的不成型，而断断续续。可即使如此，沈青梧也听得发怔，听得喜欢。

&esp;&esp;原来是这种感觉。

&esp;&esp;她不知道是喜欢张行简这个人，还是喜欢他的曲子。

&esp;&esp;只是曲不成调，他面容绯红，似乎吹得很累……

&esp;&esp;沈青梧凑过去，唇挨住叶子另一边，鼓腮渡气，一声尖锐的调子窜出。

&esp;&esp;叶面另一边的张行简睫毛一颤，怔然抬目，乌泠的眼睛看着她。

&esp;&esp;寸息之距，噙着叶子两边，年轻男女对望。

&esp;&esp;沈青梧少有地害羞，她尴尬地松开叶子往后退，解释：“我见你吹得很乱，以为你没力气，帮一帮你。”

&esp;&esp;她目光闪烁：“原来本来就吹不好。”

&esp;&esp;她这么大的力气，这么足的气息，都不能让吹出的小调婉转如歌。张行简做不到，也是正常的。

&esp;&esp;张行简放下叶子，说话：“此事需要技巧……”

&esp;&esp;沈青梧：“什么技巧？怎么吹？”

&esp;&esp;她兴致勃勃，重新凑来想跟他学，张行简却是低头间，停顿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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