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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节（第2页）

&esp;&esp;那里头安静得毫无声息，围在禅房外头的人群窃窃之声渐渐响了起来。

&esp;&esp;原来妙慧师叔是裴家的二公子。

&esp;&esp;“鱼儿，起来。”自后头伸过来一只手，将她从地上撑了起来，裴贞削瘦，手掌中却皆是力量，他将裴嘉鱼与那小小的漆黑罐子一道握住了，方才冷冷瞧了一眼禅房紧闭的房门一眼，“裴贽，从今往后，你便好生做你的妙慧罢。”

&esp;&esp;裴贺颌线紧绷，本想斥一句裴五，终究也没有开口。

&esp;&esp;倒是裴贞一眼便洞穿他的神情，冷笑道，“三哥还想着裴二能重回裴氏不成？”

&esp;&esp;不是裴贞洞明，而是裴贺心底里也大约知道，从镇南王将他舍出去那一天起，裴贽便已经不会再回头了。

&esp;&esp;约摸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那是先帝年间，二皇子缨生了一场大病，太医院左瞧右瞧也不见好转，那时候玄深已经是大盛最有德望的高僧，曾进言道，二皇子之疾，需入佛门消业方可去之。

&esp;&esp;裴贵妃膝下仅有一子，如何舍得下，便去求了镇南王，裴贽行二，又与赵缨有血脉之系，她求镇南王让裴贽捧了赵缨的长生命牌入寒云寺，替她唯一的儿子续命。

&esp;&esp;镇南王与裴贵妃二人枯坐了一夜，浴火

&esp;&esp;山间果然重新下起了留客的阵雨，稀稀疏疏的打在已经绿透的树叶之上。

&esp;&esp;沈羡抱着哭成泪人的裴嘉鱼，雨珠满头满脸的浇下来，贴着她的面颊几乎要夺走人身上最后一点余温。

&esp;&esp;“沈姑娘。”

&esp;&esp;晏初七怀中抱着几柄竹伞匆匆而来，递给了裴家兄弟二人，又将手中余下的那柄竹伞替沈羡和裴嘉鱼撑到头顶，客气道，“山间多阵雨，路又难行，裴统领与郡主不如先在寺中歇歇脚再走。”

&esp;&esp;裴贺点了点头，“多谢。”

&esp;&esp;晏初七摸了摸头，又道，“我给你们带路罢，妙慧师兄那儿人太多了，不如去香客留宿那处，还有几间空着的厢房。”

&esp;&esp;听闻了妙慧二字，沈羡分明感觉到怀中的裴嘉鱼浑身僵了一僵，裴家兄弟二人的神情也是沉默了几分。

&esp;&esp;她不清楚其中的缘由，也不便多问，便牵过裴嘉鱼的手，温和道，“衣衫都湿透了，去换下来，春日里的雨，也寒的很。”

&esp;&esp;裴贞将怀中的黑罐子交给了裴贺，向着沈羡说道，“劳烦沈姑娘照顾嘉鱼一二，我有些事，稍后来寻。”

&esp;&esp;说罢便弃了手中的伞，也不管裴贺询问的眼神，独自往另一头去了，阵雨如同一道遮天的帘幕，裴贞衣衫早就湿透，贴在身上，以一种瘦骨嶙峋的姿态缓缓步入了那道帘幕之中，叫人竟也不知道从何处去留住他。

&esp;&esp;晏初七依然是摸了摸头，向着余下的三人道，“跟我来罢。”

&esp;&esp;寒云山的顶端是少有的高绝处，赵绪立在禅房之中，从木窗微微敞开的缝隙之中，淡淡瞧着裴贞削瘦的身影从山脚下拾级而上，即便是隔着这样细密的雨帘，也能瞧见他身上被荡涤而生的淬亮之光。

&esp;&esp;他不由感叹道，裴家的这场死局，终归还是要从赵家人身上，向死而生。

&esp;&esp;禅房的门被裴贞从外头推开，他身上犹滴滴答答的滚落着一些未尽的雨珠，从外头裹挟着浸寒的湿意，直接逼进了禅房里头干燥的木香。

&esp;&esp;“赵绪。”他眼也未抬，便开口叫道，“我知道你没有死。”

&esp;&esp;赵绪站在几案一侧，缓缓应道，“裴五。”

&esp;&esp;裴贞向里走进了一些，见到赵绪负手立在那头，静静瞧着他，“你让那个叫晏初七的小和尚来送伞，是想见我。”

&esp;&esp;赵绪浅淡的笑了笑，“玄深大师曾言裴家五公子智绝，洞明之锐，少有可直面者。”

&esp;&esp;裴贞面目苍白，冷笑道，“你们姓赵的，又想要算计什么。”

&esp;&esp;赵绪便淡淡回道，“你既然一切都看在眼中，又想要置身事外到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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