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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寒风呼呼,吹得倪素的耳廓有些发麻,她以一双泪眼看着那沾了鲜血的刑台,又一一看向那些呼喊着她兄长名字的人。
&esp;&esp;兄长,你看到了吗?
&esp;&esp;若可以,我希望你来生能投身于一个更好的世道,不为世俗所扰,不为父命所逼,为你心中真正的志向而活。
&esp;&esp;小妹倪素,只能送你到这里了。
&esp;&esp;定风波(六)
&esp;&esp;周挺将原本安排在医馆外的亲从官撤走,又令晁一松将带来的东西放到后廊,各色的锦盒几乎堆满桌面,他道:“近来夤夜司中事忙,一直也没顾得上来探望倪姑娘,这些都是使尊命我送来给你的。”
&esp;&esp;“韩使尊?”
&esp;&esp;倪素愕然,对于这位夤夜司使尊,她心中很难说没有惧怕,初进夤夜司那回韩清对她的刑讯每每想来都令她心生颤栗。
&esp;&esp;“使尊感念你为兄伸冤之勇,亲自命人收拾了这些东西,还请倪姑娘万莫推辞。”周挺说道。
&esp;&esp;晁一松在后头听了他这话,面上浮出一丝奇怪的表情,欲言又止。
&esp;&esp;“那便请小周大人代我谢谢韩使尊。”
&esp;&esp;倪素俯身作揖。
&esp;&esp;“姑娘身上有伤,不必多礼。”周挺见她如此,本能地伸手,却又很快收了回去,待她站直身体,周挺看着她那张消瘦苍白的面庞,问道:“不知倪姑娘的伤,可好些了?”
&esp;&esp;周挺初见她时,她便是在夤夜司的牢狱之中,受过光宁府的杀威棒,又在刑池被使尊韩清亲自刑讯。
&esp;&esp;她总是在受伤,人也一天比一天更消瘦,但周挺知道,她如此羸弱的表象之下,却有其锋利坚韧的骨形。
&esp;&esp;蔡春絮的眼睛在这站着说话的二人之间来回扫视一番,唇边牵起一个笑,她命小厮将那些东西都收到房里去,又拿来玉纹手里的软垫放在凳面上,扶着倪素坐下去,“她的伤已好些了,小周大人何必站着说话?快些坐下喝口热茶,奴家看啊,你留在这儿再用一顿饭也是好的。”
&esp;&esp;蔡春絮的热情无人能挡,周挺几乎找不到说话的气口来推辞,晁一松眼疾手快,当下便上前按着周挺的双肩让他坐了下去,又嘿嘿地冲蔡春絮笑:“不知可有我一口饭吃?”
&esp;&esp;“自然是有的。”
&esp;&esp;蔡春絮将一个汤婆子放到倪素手中,含笑应声。
&esp;&esp;“那感情好!”
&esp;&esp;晁一松一屁股坐在周挺身边,偷偷朝他挤眼睛,“小周大人,咱们便在这儿吃一顿吧!”
&esp;&esp;“……”
&esp;&esp;周挺侧过脸,无视了他,对蔡春絮与倪素道:“叨扰了。”
&esp;&esp;徐鹤雪在房中听见有人推开了隔壁的房门,而他立在窗纱前,他们的说话声有时清晰有时模糊,徐鹤雪并未细听,只是看着手中的兽珠,它安安静静的,再没有闪烁丝毫魂火的光。
&esp;&esp;他轻抬眼帘,透过颜色浅薄的窗纱,他看见裹着厚实的披风与蔡春絮坐在一处的那个姑娘的背影。
&esp;&esp;徐鹤雪回到书案前坐下,点滴莹尘凝聚在他指间,钻入兽珠,但木雕兽珠依旧什么反应也没有。
&esp;&esp;他待在这间安静的居室,握着那颗兽珠反复尝试,直至天色暗淡下来,他的双目逐渐难以视物。
&esp;&esp;蔡春絮张罗了一桌好饭,席间温了一壶酒来,倒了一杯起身敬周挺:“小周大人,奴家的郎君两次进夤夜司,你们都没有对他动刑,奴家就借着今儿夜里这桌席面,谢过你与韩使尊。”
&esp;&esp;“实在担不得蔡娘子这一声谢。”
&esp;&esp;周挺举杯,“夤夜司对朝奉郎只是讯问,既是讯问,便是不能动刑的。”
&esp;&esp;“无论如何,也谢谢小周大人你这么长的日子一直让人护着我阿喜妹妹。”蔡春絮依旧满脸笑容。
&esp;&esp;“职责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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