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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即将得到的好处,他满脸通红,脸上那块被火燎伤的瘢痕更是红的发紫。
定海军那边的物资,来得挺快,只过了六天,那名前来告密的小校就传来了消息,说明日便是定海军与国咬儿约定交解物资的时候。
而板桥镇方向,棘七安排的监视之人也传来了消息,有车队从密州方向,沿着大沽河南来,已经到了镇上。车队规模不小,俱都是重载,随行的,还有两三百名护卫。
棘七和季先大喜,棘七当即点起千余兵马离营,只说是出外训练。出城之后,便直奔板桥镇方向去了。而季先只分派部属,一部严守自家军营,一部牢牢把住诸城北门。
对这一手,国咬儿全然没有准备。
直到第二天早上,他注意到,原本奔走在身边伺候的小校忽然没了影踪,到处遍寻不见。军队里出一个两个逃兵,本是小事,随便抓几个壮丁填充就成,可这小校,却是颇知军中机密的,身份真不寻常!
国咬儿连忙遣人查问,这一查问,才发现两部行踪诡秘。
到这时候,他才知自家军中出了纰漏。这可就麻烦了
棘七和季先这两个狗东西,我本想着,拿了好处再分润给他两家,却不曾想,他两家先要翻脸!
如此局面,非得动用特殊手段才行!国咬儿是久经沙场之人,而非迂腐书生,当下他全不犹豫,立即领兵攻打棘七和季先的营垒。
诸城县里,顿时一片大乱。两支兵马本是同袍,旗号都是一样的,这会儿忽然内讧,厮杀得全没路数。须臾间城里到处火起,黑烟升腾。两军彼此呼喝咒骂,痛下杀手。
有些士卒是新招募的,虽然分在两军,却是同乡,甚至有亲戚关系。可这时候军官挥刀逼迫,也不得不厮杀。
有身手好些的,挺起长枪,对准了敌人的胸腹猛扎进去,穿透了身躯,从后腰透出。
中枪之人挂在枪杆上连连抽搐,口中犹自骂道:“狗日的,咱们是族亲!是族亲!”
鏖战大半个时辰,几条街道上尸体枕藉,士卒们的鲜血汩汩流淌,而尸体全都穿着相似的红袄。国咬儿所部的战斗力和兵力,都比季先所部强得多,季先所部控制的城门首先易手,然后又被迫近了营垒,眼看即将取胜,可季先所部犹自顽抗。
这厮,无非是等着棘七带兵回援!
国咬儿铁青着脸,亲自持刀,待要指挥总攻。
这时候,却有人狂奔过来,气喘吁吁禀报:“都统,有支商队到了城门!”
国咬儿吃了一惊:“商队?定海,啊不,南朝宋人的商队么?他们没遭棘七阻截?这是两边走岔了路?好啊,好得很!”
这商队乃是国咬儿与定海军合作所获的第一批物资,意义非凡。国咬儿有些喜悦,顾不上再围攻季先所部的军营,先匆匆赶到城门迎接。
到了城门口,便见一辆辆大车排成长龙,而最前头的一辆大车上,坐着一名相貌俊朗的锦袍公子。只不过满脸血污,锦袍也破了好几处,露出了底下的铁甲。再看后头大车两旁的护卫,也有许多带伤的,有些护卫腰间挂着人头,而个个眼中都有森然杀气。
这锦袍公子身前,一左一右各插了支短枪。左边的短枪上,也晃晃悠悠挂着个人头。
国咬儿瞥了一眼,连忙上前再看看。那人头的脸面上,一道硕大的烧伤瘢痕,很是显眼。
“这是棘七?他死了?”国咬儿喃喃问了一句。
“脑袋都被砍了下来,难道还能是活的?”锦袍公子笑道:“都统,咱们是老朋友了,替你除个对头,举手之劳。你不用谢我。”
国咬儿再看看那锦袍公子,竟也是本地的豪杰人物,是国咬儿的熟人。
“你是九仙山的高歆、高郎君!怪不得这些日子不见你踪迹,原来投了个好上司,成了定海军的下属?”
高歆正色道:“都统,你别乱说,我们咳咳,是南朝宋国的商队!”
国咬儿站在城门处,听着城里未歇的厮杀声,沉默了好一阵。
直到己方将士有些躁动了,他才点了点头:“没错,你们是南朝宋国的商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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