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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节（第3页）

&esp;&esp;“山寨里所有人，都?疯狂信仰无生?老母。只?要白明月在，他们就会?不计一切反抗朝廷。”程丹若说，“六千多人，三千青壮，三千老弱妇孺，官兵杀到最后一个才会?是白明月，你?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吗？”

&esp;&esp;田南沉默。

&esp;&esp;打仗杀人很正常，甚至杀俘也不少见，但稍有良知的将领，都?很难去屠杀数千妇孺的命。

&esp;&esp;“据我观察，寨里的粮食不止粮仓里那么多。”她快速道，“她肯定把一些粮食藏了起来，不要贸然烧粮草。水源也不止一条，他们每天取水的方向都?不同。”

&esp;&esp;田南露出惊讶之色。

&esp;&esp;“不要小?看这里的人，罗汉军里打过仗的不多，却有不少猎手?，你?们的踪迹未必瞒得过他们。你?快回去，把消息带给谢玄英。”她催促。

&esp;&esp;田南迟疑不动。

&esp;&esp;一方面，他觉得程丹若的话有道理，山寨难攻，要是付出巨大代价才成功，于谢玄英并无利处，相反，要是能付出少许代价，便将贼首斩杀，战绩更漂亮好看。

&esp;&esp;然而?，临出发前，谢玄英专门找到他，吩咐说：“不计代价，把程姑娘带回来给我。”

&esp;&esp;挣扎间，程丹若已经从缝隙里塞出一块手?帕：“我身上的首饰都?给人了，你?带着这个回去，也好复命。”

&esp;&esp;田南咬咬牙，扯出帕子?：“属下明白了，您多保重。”

&esp;&esp;人影没入黑暗，消失不见。

&esp;&esp;程丹若怔怔立在原地，不是不后悔，然而?……她闭上眼，深深叹了口气。

&esp;&esp;学医不代表圣母，没穿越前，她只?是一个普通而?平凡的人。路上遇见有人突发心脏病，会?马上做心肺复苏，但自己不会?游泳，就绝对不敢跳下河救溺水者。

&esp;&esp;救人不难，有良心的人都?会?做。可?舍生?忘死救陌生?人，不止要有良心，更需要莫大的觉悟与勇气。

&esp;&esp;但她仍然留下了。

&esp;&esp;为什么？是恐惧吗？

&esp;&esp;恐惧自己被同化，最终将一条条人命，当做一根根野草，枯了就枯了，暮春深秋作诗一首，叹草木飘零，人生?不易，便算悲天悯人？

&esp;&esp;是不忿吗？

&esp;&esp;不忿普通人的命不是命，是猪羊牛马，说配种?就配种?，说宰杀就宰杀，所以迫切地想做点?什么，证明生?命可?贵？

&esp;&esp;都?是，也都?不是。

&esp;&esp;她必须承认，比起伟大的觉悟，促使她决定的，还有另一个理由。

&esp;&esp;这是一个机会?。

&esp;&esp;程丹若想起了盐城的月夜，谢玄英去博他的前程了，她却只?能留下来，照顾老人和病人，等待一个结局。

&esp;&esp;这次，本来没什么不同，但现在她就在这里。

&esp;&esp;挨了几天的饿，吃了半月的苦，换来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esp;&esp;一个由她决定结局的机会?。

&esp;&esp;一个保全自己，又扭转局势的机会?。

&esp;&esp;为什么不赌？

&esp;&esp;程丹若握紧五指，坐回墙角，继续闭目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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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隔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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