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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第2页）

&esp;&esp;天亮时候，销金缂丝的罗帐后，暮晚摇幽幽转醒。侍女们端衣候在帐外，替公主掀开帷帐，看那长发垂至脚踝的妙龄少女懒懒步出。

&esp;&esp;雪鸦一般的赤足踩在温暖地衣上，她鞋袜不穿，指甲上涂着红丹蔻，明丽如一片片花瓣。如此晶莹剔透，惹人遐想。

&esp;&esp;暮晚摇坐下，侍女春华与其他几女迎上前，为公主梳发试衣。

&esp;&esp;暮晚摇忽闻到一阵香气。

&esp;&esp;她皱了皱眉。

&esp;&esp;不等她问，春华察言观色，边梳着公主那乌黑秀发，边为公主解答：“是言家幺女大早上便在外面烧火煮酒，说是她二哥吩咐的，让她将家里珍藏的什么灵什么罗酒取来给公主。”

&esp;&esp;暮晚摇讶了一下，没想到昨夜那个言二郎说一句让他妹妹拿酿的酒给她喝，竟然还真把酒送来了。

&esp;&esp;这种小事，竟然都不是哄骗她的。

&esp;&esp;暮晚摇低头看着自己纤长细白的手指，兀自发笑。

&esp;&esp;春华观察公主那似笑非笑的表情，迟疑着判断道：“……恐怕岭南乡下也不会有什么好酒，公主不喜欢，我让那言家女退下便是。”

&esp;&esp;靠着茵榻，暮晚摇嫌弃地瞥侍女一眼。

&esp;&esp;她慢条斯理道：“岭南灵溪博罗，四川剑南烧春，还有乌程若下等等。这都是当今天下的名酒。你可真有意思，人都到岭南了，连岭南最著名的灵溪博罗都没听说过。”

&esp;&esp;侍女春华赔笑：“婢子才学浅薄，白丁一个，哪里比得上娘子博学多才。”

&esp;&esp;许是她这句话恭维得好听，暮晚摇扬唇笑了一下。

&esp;&esp;一朵芍药点在暮晚摇额心，华胜垂下，金翠照嫣红，鲜妍妩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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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言石生天未亮，就拄伞，冒雨去学堂了。而言家幺女言晓舟，乖巧无比，天还灰蒙蒙的，她就将埋在后门古树下的酒坛子挖了出来，按照二哥的吩咐，烧了一早上酒。

&esp;&esp;谁知道这位女客架子极大。言晓舟都抱着酒坛请人喝酒了，那女客的侍女把她拦在门外，冷冰冰地说“娘子未醒，你且候着吧”。

&esp;&esp;言晓舟有些不满，然而她又胆小，看自己家被卫士围得水泄不通，她不敢生气，只好委委屈屈地等人醒来。

&esp;&esp;言晓舟在廊下脚都要站得麻木了，才有一个侍女推开门，让她进去。

&esp;&esp;隔着段距离，言晓舟莫名其妙地站在大厅下处，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和侍女一般，等着那女客召唤自己。她想得迷茫时，暮晚摇踩着翘头履，终于出来了。

&esp;&esp;言晓舟打开酒坛，示意侍女斟酒。言晓舟不光带来了酒，还打开食盒，带来了一碗香软小酪。

&esp;&esp;她声音轻柔软糯，伶俐无比地将碗碟放下：“娘子刚刚醒来，只喝酒不好，我还为娘子准备了荔枝酪，希望娘子喜欢。”

&esp;&esp;暮晚摇坐下，手托着腮，看那伶俐的言家幺女动作。她似笑非笑：“谁让你准备酪的？”

&esp;&esp;言晓舟低头小声：“我二哥说娘子来自中原，恐吃不惯我们这里的饭菜。二哥说北方人食酪，我们这边又产荔枝，北方却不多见。两相结合，也许娘子会喜欢这样的早膳。”

&esp;&esp;说话间，侍女已经端着碟子回到了暮晚摇身边。

&esp;&esp;暮晚摇伸指，捻了一口酪。那酥软食物在舌尖一点，便立刻如流乳般化开。同时荔枝的果香，中和了奶酪天然有的一股腥味，吃起来，当真软绵可口。

&esp;&esp;暮晚摇又喝了一口酒。

&esp;&esp;她若有所思：“这酒好像不只灵溪博罗的味儿。”

&esp;&esp;言晓舟有些诧异，这时才信这位女郎真的如自己二哥说的那般，出身高贵，连灵溪博罗都喝过。

&esp;&esp;因为即便他们岭南产此酒，此酒也非一般人喝得起的。他们家就藏了这么一坛，自己喝都心疼，这位娘子却能品出味道正不正。

&esp;&esp;言晓舟解释说：“我二哥说近日雨水不停，娘子连日赶路，恐身体疲惫。他让我在酒中添一些红枣，为娘子清心养脾。”

&esp;&esp;暮晚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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