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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节（第2页）

&esp;&esp;“顾红军，你他妈还是不是男人，啥本事没有，我看不起你！”

&esp;&esp;“我是不是男人，你不知道吗？”顾红军阴沉地看着她，冷笑。

&esp;&esp;这话说的，病房里的人都看了过来，护士不得不无奈道：“你们别吵了，影响其他病人休息呢！”

&esp;&esp;这一幕正好叫来开药的许玉芬看在了眼里，回村便马上奔到顾家说了这件事：“你不知道你儿媳生啦？哦哟，可怜的哎，除了红军那孩子，都没人看望一下！”

&esp;&esp;她一边啧啧有声地感慨，一边暗暗观察陈月英的表情，以期得到些什么反馈，好叫自己参加闲话会谈时，能有晋江文学城首发

&esp;&esp;“幺儿，这些鱼啊蛋啊，最近就别做了，明天妈去供销社买些盐回来，把它们做成腌蛋腌鱼，存起来过年吃。”陈月英过日子节俭，眼看挖井的工作快结束了，便如此说道。

&esp;&esp;顾红志听到这话，表情瞬间如丧考妣，然后如愿以偿地引来了亲妈一记铁砂掌。

&esp;&esp;顾红秀便实在多了，趁着弟弟被打得龇牙咧嘴，她赶紧扒拉一大块鱼肉到自己碗里，又挖了大块蒸蛋埋在碗底，这才慢条斯理夹起一丢丢咸菜品尝。

&esp;&esp;见状，顾夭夭偷笑，给悍妇娘舀了勺蒸蛋，说：“妈，你多吃点，我知道了。”

&esp;&esp;其实这段时间，在陈月英的操持下，家里已经积攒了部分存粮，不过如果用以应付即将来临的饥荒，恐怕是远远不够的，顾夭夭脑子高速转，她该如何不引人怀疑地拿出公寓的粮食呢？

&esp;&esp;“阿秀，吃完饭把中午晒的干豆荚和干茄子片收进来，再回屋看会儿书。”陈月英交待了这话，便絮絮叨叨地讲起其他，“再过一个月，就期末考了吧？红志和幺儿要好好考试，到时候带你们去阿婆阿公家，妈还能自豪地给你舅母她们说：我家闺女儿子都是中学生呢！”

&esp;&esp;说着，她瞅了一眼默默不语的大闺女，心里微微叹气，笑道：“秀啊，你爸指定能通过拖拉机培训考试，明年咱家条件好了，就让你去学校读书，好吗？”

&esp;&esp;顾夭夭看到白莲姐姐眼睛倏地亮了，便说：“爸一定能通过考试，明年暑假前，我肯定能把姐落下的五六年级的课程补上，到时候回乡小学参加毕业考，就能读初中了！”

&esp;&esp;“可是，我都那么大了，还参加小学考试……”顾红秀垂下头，低声讲：“爸妈供我们姐弟三个上学，太辛苦了，我应该帮着分担……”

&esp;&esp;她越说，声音越低，明亮的眸子也逐渐黯淡，似乎那块藏起来的蒸蛋都不能叫她开心起来，鲜美的鱼肉在嘴里味同嚼蜡，心中被苦涩和沮丧填得满满的。

&esp;&esp;“那有啥啊？我同桌说，她们村里有个六十多岁的大娘天天去扫盲班学习呢，从大字不识到现在都能认五六百个字了！毛爷爷和周总理也鼓励妇女同志脱离繁重的家务，投入革命建设中去，你看村里不还设立了托儿所和扫盲班，就是这个道理。”顾夭夭言之凿凿，眸光熠熠生辉。

&esp;&esp;陈月英也点点头，赞同道：“你妹妹说的不错，妈当年有个同学，读到三年级就辍学了，后来她成了一个名字响当当的女干部！咱们这儿刚解放时，省里来了工作组，邀请她在群众动员大会上讲话……”

&esp;&esp;不知什么时候，姐弟三人都停下了筷子，安静地听故事。

&esp;&esp;见子女们都好奇地看着自己，她清清嗓子，继续说：“当天晚上她没睡觉，想自己第二天要说啥话啊？就跑到野田上，练习了一整夜，工作组的干部觉得她不错，就带进了工作组，虽说她文化不高，但做事能力强，名声很快就传遍了社里。”

&esp;&esp;“那现在呢？”顾红秀忍不住问。

&esp;&esp;“现在？听说参加完县委三级干部会议，调到其他地方开展新工作去了，而且她还进扫盲班，把文化水平提升到了中学程度。”说到这儿，陈月英脸上闪过向往之情和敬佩之意。

&esp;&esp;连顾夭夭都觉得厉害，好奇道：“她是谁？”

&esp;&esp;陈月英不回答，故意卖了一会儿关子，惹得孩子们都急了，才笑着说：“是老村长的三女儿呀，她刚参加工作的时候，你们都还小，大概是不知道她的。”

&esp;&esp;听完母亲的话，顾红秀绝望的心底顿生一股勇气，她觉得自己要做点什么，于是——“幺妹，以后每天的课程作业再加一倍！”

&esp;&esp;顾夭夭笑盈盈地答应了，不过加一倍暂时不行。学习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对于很久没拿起书本的人来说，需要时间适应，若是突然加重课业，可能会起反作用，生出厌学的心理。

&esp;&esp;“两个月不见，我们阿秀都这么上进啦？”

&esp;&esp;一个意想不到的声音突然出现，陈月英猛地看向院子，顾红志早就欢呼着跑出去迎接了，“爸，你回来啦！”

&esp;&esp;顾永顺拍拍儿子脑袋，又摸摸两个闺女的头发，这才看向妻子，二人默默对视许久，他轻声道：“阿英，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esp;&esp;“爸，爸，爸你带啥回来啦？”顾红志盯着父亲那个大大的包裹追问，要不是顾夭夭瞪他，早就上手翻了。

&esp;&esp;“你爸还能带啥回来？背去的铺盖！”陈月英没好气道。

&esp;&esp;“哦……”他极其失望地把嘴撅起老高，招来亲妈一顿好骂。

&esp;&esp;少年的脾气来得快，也去得快，没一会儿又嘚啵嘚啵把这段时间，他们做的“壮举”讲给了顾永顺听。

&esp;&esp;“怎么不等我回来再弄？”他眼中流露出心疼，忙提着气死风灯出去查看，片刻后他折返，好笑道：“你们呀，挖井也不请教一下有经验的人，砖没准备吧？等挖好了，井坯内还得砌砖，或者用石头在井内壁垒一圈，这样可以起到固定作用。”

&esp;&esp;是这样的吗？顾夭夭挠挠头，怪不得她总觉得哪儿不对劲，原来差了这道工序。

&esp;&esp;“这不是想着，能省一点是一点嘛！”陈月英一点不尴尬，还声音贼大地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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