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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第2页）

&esp;&esp;“倪姑娘莫嫌弃，咱们这儿也就时令菜拿得出手。”蒋娘子朝她笑笑。

&esp;&esp;“蒋姐姐手艺很好。”

&esp;&esp;倪素一边吃，一边道。

&esp;&esp;两人又闲聊了几句，蒋娘子犹豫了会儿，还是忍不住问：“依我说，姑娘看着便不像是寻常人家的，年纪又这样轻，怎么就……”

&esp;&esp;她后半句话斟酌了一下还没出口，见倪素抬头来看她，她便换了话头，“姑娘莫怪，只是你做这些，实在是吃力不讨好。”

&esp;&esp;若不是日子难过，逼得人没法，也没几个女人家敢去做药婆的勾当，名不正言不顺的，白白让人唾弃。

&esp;&esp;蒋娘子不是没见过药婆，那都是些年纪大的老妪，半截身子入了土。

&esp;&esp;倪素弯眉，“好在蒋姐姐你不但不赶我走，还好饭招待。”

&esp;&esp;“你救的是月娘和她女儿的命，我哪能轻看了你去？”蒋娘子叹了口气，“我生阿芸的那时候，我公公还在，他也跟月娘那婆婆似的，指桑骂槐地说我不争气，但好在我婆婆不那样，人家的媳妇儿前一天生了孩子临江仙（四）

&esp;&esp;心中装着母亲的临终嘱托，倪素想梦见她，又怕梦见她，这后半夜再也不能安睡，她索性收拾了自己的行囊，留了几粒碎银与字条压在烛台下，提着一盏灯笼，牵起马，悄无声息地离开蒋娘子的家。

&esp;&esp;夜路并不好走，倪素骑马慢行，有个生魂静默在侧，在浅淡吹拂的夜雾里，伴她一道前行。

&esp;&esp;在马背上晃晃悠悠，倪素早前丢失的睡意不知为何又无声袭来，压得眼皮有些沉，她强打起精神，晃了晃脑袋，又禁不住侧眼，偷偷打量他。

&esp;&esp;他看起来年轻极了，走路的姿仪也很好看。

&esp;&esp;“那时，你几岁？”

&esp;&esp;徐鹤雪半垂的眼睫因她忽然出声而微抬，领会她所说的“那时”，他手提孤灯，启唇：“十九。”

&esp;&esp;倪素吃了一惊，“十九你就……”

&esp;&esp;她的后半句话音淹没于喉。

&esp;&esp;“是因为什么？”

&esp;&esp;倪素想象不到，十九岁本该是最好的年纪，他又因何而英年早逝，游离于幽都。

&esp;&esp;徐鹤雪听她问“为什么”，他也想了片刻是为什么，但最终，他摇头，答：“不知。”

&esp;&esp;“你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esp;&esp;“不，”

&esp;&esp;灯影溶溶，铺陈在徐鹤雪的衣袂鞋履，他径自盯着看，听见一侧江河涛声翻涌，他抬首看去，山如墨，水粼粼，“是不知为何要死。”

&esp;&esp;倪素听不明白，想了想，说，“人生之半数都还不到，你一定有很多遗憾吧？”

&esp;&esp;“时间太久，忘了很多。”

&esp;&esp;徐鹤雪栖身于雾，更衬面颊苍白，“如今只记得一件。”

&esp;&esp;“就是你在云京的那位旧友？”

&esp;&esp;倪素看着他身上的氅衣。

&esp;&esp;徐鹤雪闻言，侧过脸来对上她的视线，却不说是与不是。

&esp;&esp;“就像我们说好的，你替我寻兄长，”倪素握着缰绳，听见马儿吐息的声音便摸了摸马鬃，又对他说，“我也会帮你找到你的旧友，尽力一圆你的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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