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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蓝曦臣道:“六岁。”
&esp;&esp;他道:“那时候太小,还不懂什么叫‘不在了’,不管别人怎么劝慰,叔父怎么斥责,他每月都继续到这里来,坐在廊下,等人给他开门。等后来大了一点,明白了母亲不会回来了,不会有人再开门,他还是会来。”
&esp;&esp;蓝曦臣站起身来,深色的眸子与魏无羡对视,道:“忘机从小就很执拗的。”
&esp;&esp;树叶沙沙声响,屋前的簇簇龙胆花随风款摆摇曳,缱绻万千,魏无羡的目光落在小筑木廊之上,仿佛看到了一个小小的孩子,束着抹额,端端正正地坐在屋前,沉默着等待那扇门打开。
&esp;&esp;他道:“蓝夫人一定是个很温柔的女人。”
&esp;&esp;蓝曦臣道:“我记忆里的母亲,的确是这样的。我不知道她当年什么要做那样的事,而事实上,我也……”
&esp;&esp;他深吸了一口气,坦白道:“并不想知道。”
&esp;&esp;默然半晌,蓝曦臣垂下眼帘,取出裂冰,一阵夜风忽的送来了一缕幽咽的箫声,箫音低沉,仿若叹息。
&esp;&esp;魏无羡过往是听过蓝曦臣吹奏裂冰的,箫音正如泽芜君本人,如春风化雨,和煦温雅。而此时此刻,箫音精绝依旧,却教人听来不是滋味。
&esp;&esp;夜风轻拂,蓝曦臣的黑发和抹额皆已微微凌乱,而素来极重仪态的姑苏蓝氏家主却全然不理会,直到一曲终了,这才放下裂冰,道:“云深不知处深夜不可奏乐,今日我屡屡出格,让魏公子见笑了。”
&esp;&esp;魏无羡道:“这有什么,泽芜君莫非忘了,站在你面前的这个人,就是犯禁最多的人……”
&esp;&esp;蓝曦臣笑了笑,道:“我与忘机的身世,姑苏蓝氏从未对外透露过,我本不应当告诉你的。今夜是我忽然想与人倾吐一番,一时冲动。”
&esp;&esp;魏无羡道:“魏某非是多嘴多舌之人,泽芜君尽可放心。”
&esp;&esp;蓝曦臣道:“不过想来忘机也不会对你隐瞒什么。”
&esp;&esp;魏无羡道:“他不愿说,我不会问。”
&esp;&esp;蓝曦臣道:“可是依忘机的性子,你不问他怎会说?有些事,你问了他也不会说的。”
&esp;&esp;魏无羡还要答话,却听身后足音传来。回头一看,蓝忘机沐着月光走来。他右手提着两只圆滚滚的酒坛子,大红的封口。魏无羡眼前一亮,道:“含光君,你可真是贴心!”
&esp;&esp;☆、优柔第十四3
&esp;&esp;蓝忘机走近,将天子笑交给他。魏无羡抱着坛子进门去,蓝忘机对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目光却甚为柔和。蓝曦臣看他一眼,道:“你从你屋里拿来的?”
&esp;&esp;蓝忘机点头。
&esp;&esp;蓝曦臣道:“你……最好不要碰酒。当心,像当年那次那样。”
&esp;&esp;他视线落在蓝忘机锁骨附近的衣物上。蓝忘机也垂首,看了一眼自己心口之处,道:“不会再那样了。”
&esp;&esp;蓝曦臣勉强一笑,又叹了口气。
&esp;&esp;蓝曦臣走后,蓝忘机才进入屋中来,轻合上门。魏无羡一边拆酒封,一边还在琢磨姑苏蓝氏立家先祖蓝安和青蘅君的故事,心中道:“姑苏蓝氏真是个玄妙的家族,虽说先祖是和尚,家风又刻板,却当真是……出情种呢。”
&esp;&esp;如此回味,他忍不住望向屋里另一位姑苏蓝氏的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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