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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节（第2页）

&esp;&esp;‘不忠不义’四字仿佛五指山劈头压向柳邦彦，他气急羞愤，指着柳竹秋支吾两句便晕眩坐倒，连声哭骂：“孽障，孽障啊~”

&esp;&esp;柳竹秋跳下椅子扔掉毛笔，不愿多看父亲一眼，怒冲冲回到闺房，将妆奁里的步摇、禁步统统取出，吩咐春梨交与人发卖。

&esp;&esp;它们代表父亲的意志，曾经她本着孝道对其妥协，自今起将与这些束缚她的教条彻底决裂，只贯彻自身认可的宗旨。

&esp;&esp;她告诉春梨自己要去周坎子庄，打了个小包袱，戴上帷帽去马厩牵一匹快马，不理会奴仆们的劝阻，挥鞭冲出家门。

&esp;&esp;赶到德胜门口，城门已关闭，她向守城兵丁交涉，对方不肯放行，见她是单身女子，进而出言戏辱，问她是不是急着出城与情人幽会，逼她摘下帷帽，交代姓名身份。

&esp;&esp;柳竹秋正寻思如何脱身，熟人到场了。

&esp;&esp;“我是刑部郎中萧其臻，这位小姐是本官正在审理的案件的苦主，我们急着出城取证，汝等毋要阻拦。”

&esp;&esp;萧其臻亮出印信，刑部官员办案时有一定特权，他做宛平县令时与德胜门的守将熟识，前不久又通过查办顺天乡试舞弊案声名大噪，官兵还肯给面子，当即打开城门，放他二人出城。

&esp;&esp;柳竹秋奇怪萧其臻为何会现身，他不好意思地说：“刚才我路过石碑胡同，见一女子策马飞奔，看身影很像你，就悄悄跟来了。”

&esp;&esp;柳竹秋谢他解围，萧其臻见她神色忧愤不同往日，询问她连夜出城的原因。

&esp;&esp;这人是值得信赖的好帮手，柳竹秋带着他将马栓在道旁，说明事情原委。

&esp;&esp;萧其臻惊讶气愤：“我亦久知那贾栋素无文名，听说他高中解元大为不解，没想到竟使用了如此卑鄙残忍的手段。”

&esp;&esp;柳竹秋恨道：“他是金宏斌等人的头目，上次乡试舞弊案我不信没他的份，只不过运气好没查到他头上。这次补考他又顶风作案，窃取他人功名甚而杀人灭口，不将其正法我誓不为人。”

&esp;&esp;不等她请求，萧其臻自告奋勇道：“小姐放心，萧某定会全力相助，绝不让贼人逍遥法外。”

&esp;&esp;他慷慨起来便忘却忌讳，听说柳竹秋要去周坎子庄，主动提出护送。

&esp;&esp;二人上马出发，深夜时分来到周坎子庄的柳家农庄，蒋少芬闻报迎出来。

&esp;&esp;柳竹秋见面先问候柳丹的家人，蒋少芬愁道：“秋蕙和孩子倒还好，可是忠伯他……”

&esp;&esp;柳丹的父亲柳世忠获知儿子死讯悲痛过度，当天病发晕厥，这几日已连续昏死数次。

&esp;&esp;大夫诊治后说是急痛造成的痰症，如今痰迷心窍，药石无救，已命在旦夕。

&esp;&esp;柳竹秋正想去看柳世忠，秋蕙出来哭拜。柳竹秋扶起她，被她揪住袖子哀求：“大小姐来得正好，我还准备明天去京里找您呢。”

&esp;&esp;原来她也在怀疑柳丹的死因。

&esp;&esp;柳丹为攻读学业，已于三年前戒酒，现在滴酒不沾。

&esp;&esp;秋蕙不信他会放纵自己喝醉，又那样凑巧地跌到河里去。说这几日只要一睡着就会梦见柳丹浑身血污地站在跟前，面容凄惨地注视她，似乎怀有冤情。

&esp;&esp;柳竹秋叹他们夫妻同心，死后仍能通感，先命人接待萧其臻，再将秋蕙、蒋妈领到内室，握住秋蕙的手说：“秋蕙你猜得没错，我也怀疑温如是被人害死的。”

&esp;&esp;她复述柳丹试卷被窃，贾栋冒中解元等情况，秋蕙听得刺心刻骨，倒在蒋妈怀里惨哭不止。

&esp;&esp;柳竹秋和蒋少芬正安慰她，有人来报：“忠伯快不行了！”

&esp;&esp;众人赶到柳世忠床前，他口鼻大张，出气多进气少。

&esp;&esp;蒋少芬忙施针抢救，病人皮肉紧绷，包裹住穴位，银针几乎扎不进去。

&esp;&esp;这是必死之兆，就看鬼差何时起解。

&esp;&esp;柳竹秋痛心地爬在床边呼唤柳世忠，弥留之际，他还算清醒，认出这位小主人，泪水顺着眼角淌成河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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