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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节（第1页）

&esp;&esp;妻子郭氏挂念丈夫，听说萧其臻是刑部郎中，又自称费兴邦的旧友，便亲自出面接待。

&esp;&esp;谈话中萧其臻获悉，费兴邦离家时曾说要去京城刑部大牢探望在押的哥哥费兴国，这一走便再未回来。

&esp;&esp;当时只托人寄回一封家书，说他受费兴国一案牵连，得去远地避几年。此后每隔两三个月都会托人悄悄投书报平安，最近一封是过年时收到的。

&esp;&esp;萧其臻请郭氏屏退多余下人，只留心腹丫鬟陪伴，而后秘密告知文安县无名男尸一案。

&esp;&esp;费兴邦走得仓促，数月来来郭氏只见信不见人，也是群疑满腹，听闻丈夫或已遇害，呆愣半晌，垂泪道：“他走时说他哥哥有要紧事找他商量，我就预感不祥，后来每次收到他的信，他只说自己在外一切安好，从不问候家里的事。我时常嘀咕那些措辞不像他的口风，也疑心他出事了。”

&esp;&esp;她想去文安县认尸，萧其臻劝阻：“那尸体面部全毁，而今已腐烂太甚，且当初被错指为许应元，下葬时里里外外的穿戴都被许家人更换了，夫人就是去了也恐认不出啊。”

&esp;&esp;他请求查阅费兴邦寄来的书信，郭氏把近几年的新旧信札统统翻出供他比对。

&esp;&esp;只看笔迹辨不出真假，萧其臻借了几封“真迹”连同疑似伪造的五封信件一并送到温霄寒家，与柳竹秋合力甄别。

&esp;&esp;柳竹秋也分不清笔迹真伪，忽而心念一转，拿起“伪件”走到天井里，对着日头一页一页观察，再用同样方法检查信封上的火漆。

&esp;&esp;慎重考量多时，笃定道：“这五封信确系伪造，且是在同一时间写就的。”

&esp;&esp;如果是不同时期书写的，墨迹必有浓淡之分，封缄的火漆成色也会有区别。

&esp;&esp;这五封信的墨迹深浅、火漆色泽全然一致，不符合常理，可以断定是同一个人在相同时间地点写下，再分期寄给郭氏的。

&esp;&esp;当初他们分析蔡进宝为何执意诬陷弓家人杀害许应元时就猜测那狗官是想借此掩盖无名男尸的真实身份。

&esp;&esp;而有人冒费兴邦之名写信麻痹郭氏，用意与蔡进宝相同，都是在掩盖费兴邦的死讯。

&esp;&esp;萧其臻说：“郭家是名门望族，在朝中仍有势力，奸党若公然杀死费兴邦，郭家必不会干休，用这种方法让他消失是最稳便的。你之前的猜测大概无误，费兴邦曾在费兴国死前去牢里探监，费兴国定在那时向弟弟交付了高勇等人的罪证，所以高勇才会杀费兴邦灭口。但是常冬香的死真的与此有关吗？”

&esp;&esp;这事尚不能下断言，金士俊用老婆行贿，费兴国倒台，费兴邦就没用了，他也可能是出于男人的自尊厌恶常冬香，故而除之。

&esp;&esp;柳竹秋决定综合左敏兰的反馈再做判断。

&esp;&esp;两天后左敏兰寄来书信，她从舅舅家也就是常冬香的娘家人那里探听到，常冬香失踪前夕曾寄了两幅画像给她舅舅做寿礼。画的都是汉代的功臣名将，一个是杜延年3，一个是臧宫4。

&esp;&esp;左敏兰说常冬香以前从未送过亲友这类礼物，觉得这反常举动是个疑点。

&esp;&esp;柳竹秋也怀疑常冬香在画像里藏了秘密，知道她的继母贪财，便雇了个牙婆5去常家重金求购那两幅画，隔天便轻松到手。

&esp;&esp;她和萧其臻一道检查画像，画上没有特殊标记，用水泡火烤也无字符现形，最后拆开卷轴和夹层，仍一无所获。

&esp;&esp;柳竹秋迅速转换思路，说：“也许我们不该从画像本身找线索，常冬香可能直接将密码藏在了画中人的名字里。”

&esp;&esp;经她点拨，萧其臻也有所领悟。

&esp;&esp;汉宣帝时为纪念功臣，宾服夷狄，将一批功臣的画像挂在麒麟阁，史称麒麟阁十一人，杜延年位列替孤说好话，不能由着那帮公报私仇的文官诋毁孤。”

&esp;&esp;柳竹秋心中莫名刺痛，忽然像照镜子，在他身上看到了与己相似的被礼教纲常禁锢的灵魂。

&esp;&esp;看来这世间没有一个人是真正自由的。

&esp;&esp;懂得‘藏舟’之道的人不会向忧愁投降，她欢快建议：“殿下，天气这么好，我们去找点乐子吧。”

&esp;&esp;朱昀曦听她想荡舟游湖，便传令侍从们准备画舫。

&esp;&esp;柳竹秋拦住，无视云杉等人，公然凑到他耳边神秘兮兮说：“臣女常在这湖上泛游，撑船本事极好。殿下找艘小船，船上就我们两个，怎么样？”

&esp;&esp;她把坏心思明明白白写在了脸上，朱昀曦并不抗拒勾引，眼波流转，两颊的梨涡若隐若现，故意小声问：“他们不同意怎么办？”

&esp;&esp;柳竹秋摇着他的手撒娇：“殿下令出如山，陈公公他们都是您的心腹，难道还会去告您的状吗？”

&esp;&esp;此刻她只想领着太子放纵一把，体验今朝有酒今朝醉的自由。

&esp;&esp;作者有话说：

&esp;&esp;1古称邸吏、邸官，明代称提塘，视军事需要而设置，专事军事情报的传递。

&esp;&esp;2印绶监：明宦官官署名。十二监之一，有掌印太监主管，下设佥书、掌司等员。掌古今通集库及铁券、诰敕、贴黄、印信、勘合、符验、信符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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