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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这个人是他的东西,他不允许这个东西跑到他的视线之外,搞出些他没有料想到的幺蛾子。
&esp;&esp;单看花珏表现,他是反思不到这里来了。
&esp;&esp;玄龙认为应当给他点颜色瞧瞧,这便换衣起身,冷冷道:“不知道的话便呆在这里想,我出去会客,晚些回来。在此期间你不得出去。”
&esp;&esp;花珏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再用看傻子的眼神望他:如今已经快要入夜,到了更夫打更的时辰了,正常人都在睡觉,谁没事了大晚上出去到处跑?别说花珏还是招鬼体质,要让他晚上出门,打死都是不肯的。
&esp;&esp;花珏觉得玄龙今天不太正常,没琢磨出来是怎么回事,将余下的点心吃完后便放心大胆地睡了。这营帐宽阔,不止一副床榻,那条龙也应当不至于硬要跟他挤一张床。
&esp;&esp;说到床位分配的问题,花珏想起玄龙以前的作为,长叹一声。他本以为自己会度过自从认识玄龙以后、少有的独寝时光,却没想到大半夜的又被玄龙吵醒了。
&esp;&esp;玄龙归来是深夜,室外一片漆黑,账内留着一盏灯,幽微发亮,照亮床榻上人的脸。他轻手轻脚地脱衣洗漱,在花珏不远处的一处榻上躺了下来。
&esp;&esp;他是不习惯与人共眠的。即便是去爷馆子,他也从不留下过夜,一是防止刺客,二是他不喜欢。玄龙侧卧在榻上,瞧见对面一张温润安详的脸,辗转难眠。
&esp;&esp;是最近要事积压,难以成眠罢。看着眼前的家伙睡得这么好,玄龙忽而起了些作弄心思,但很快便又打消了这念头。
&esp;&esp;他翻来覆去,只觉得身边空空,有什么东西在悄然无声地生长。夜色中,花珏眼睫下的阴影随着摇摇晃晃的烛火跳动,睡熟后颊边带上些红晕,仿佛梦会情郎。
&esp;&esp;玄龙低声道:“喂。”
&esp;&esp;半晌过后,花珏睁开眼,感到黑暗中有个人来到了他榻上,命令他:“睡过去点。”
&esp;&esp;花珏一困就特别好说话,他听话地往里边挪了挪,为了一劳永逸,他直接滚了几圈贴住墙面,省得外面的人要他一让再让。
&esp;&esp;但他没想到自己贴墙睡了还是会被人再度戳醒——玄龙在他身边躺下了,翻身面对着他,低声道:“回来点。”
&esp;&esp;花珏不愿动。
&esp;&esp;玄龙于是伸手将他捞了过来,放进自己怀中,听着他不满的哼唧声,感到自己身边那个空缺被填满了。花珏和衣入眠,玄龙低头为他解开领口的盘扣,将他的袖袋也拆了下来,免得魅-晨游
&esp;&esp;玄龙如愿抱得美人在怀,安稳睡了一夜。魅-秋约
&esp;&esp;到哪儿是哪儿,两人便被马儿带去了山林深处。天慢慢亮起,过了巳时后的那一阵子反而是最冷的时刻,花珏冷得打抖,玄龙便将他拉下马,用外氅把他裹起来,像孩童抱紧心尖尖上的玩具一般将他抵在怀中,寻了个开阔点的地方生火。
&esp;&esp;花珏想要动,却都被玄龙拉了回来:“坐着。”他单手拨弄着枯枝败叶,火光驱散着晨间的寒雾,顺手烤了几枚野果喂给花珏。
&esp;&esp;花珏尝完后眉头一皱:“涩。”他想吐又不敢吐,只好囫囵吞了下去,玄龙瞧出来了,怕他噎着,又给他灌了几口水。水囊有一股淡淡的皮革腥气,还有一点烟叶子的味道。
&esp;&esp;“吃了驱寒润肺,果子烤了是会涩,我们在军中时常找这种小果子吃。还有山枳皮,与艾草的功效相似。”玄龙道。
&esp;&esp;花珏瞥他:“不是同烟叶子一起嚼,解辣么?”
&esp;&esp;“你这也知道?”玄龙将下巴搁在他肩膀上,笑道:“烟叶子嚼了后劲足,守夜时不会瞌睡。淮南有种烟叶子是红的,嚼完后跟喝了血似的。”
&esp;&esp;其实花珏是从桑先生那儿听说的,他去城主府串门子的时候,曾见到桑先生嚼了番邦烟草后改账,几百本积压的账簿一一核算,最后算出两个偌大的黑眼圈,还怡然自得地告诉他:“这是军中来的提神方法,缺漏便是容易上瘾害身体。你不要告诉旁人,尤其不能告诉城主,知道了吗?”
&esp;&esp;花珏揣着对童年偶像的敬爱,认真保守了秘密,没想到有一天还能拿出来跟玄龙讨论。玄龙显然对他为何会知道这件事很感兴趣,花珏被追问了半晌,最终决定再次推诿给自己那不存在的“剃度师父”。玄龙便道:“哦,你这个师父十八样才艺精通,既教你相术又教你杂学,连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都知道。”
&esp;&esp;花珏知道自己左右早就暴露了,也厚着脸皮算作承认:“对呀,我师父很厉害的。”
&esp;&esp;玄龙捏了把他的脸,将他一只手握住,翻过来要他一起看掌纹:“花珏,给你自己算一卦。”
&esp;&esp;“为什么?”
&esp;&esp;“你算,我听着。”玄龙拨动着他的手指,显然觉得有趣:“我想听。”
&esp;&esp;没等到怀中人的回复,玄龙却早一步发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你掌纹真是浅。”他伸出手指,顺着他手心的纹路往下,最后在手腕处收尾。花珏的掌纹浅得几乎看不见,非要微微蜷起手掌才能清楚辨认。花珏见怪不怪:“气虚体弱之人便掌纹浅。”
&esp;&esp;玄龙瞥他。
&esp;&esp;花珏接着道:“不过另一种嘛……命薄的人掌纹也浅。”他给玄龙指:“火星平原玉柱纹断裂,越往上越浅,童年病痛,少年辛苦,饿火命遭月丘平且青,是活不长的。”
&esp;&esp;他没说自己其实两样都占。花珏算自己的命少说算过千百遍,现在已经颇有几分看淡生死的风流态度,身后的玄龙却突然没声了。半晌后,玄龙佯装不在意,这才换了个方向问道:“姻缘呢?”
&esp;&esp;“姻缘?”花珏这回想也没想,照着自己从小答到大的答案回复道:“我是个断袖,当然没有姻缘了,也不可能去祸害别人家姑娘。”花奶奶立了家规,花珏一辈子不能冠发,不能婚娶,不得出江陵,他倒是从没算过自己的姻缘。
&esp;&esp;“断袖也不是不可以结亲,契兄弟之举不少,前朝尚且有人纳男妃,你也不必如此悲观。”玄龙道。他看着花珏平视前方,眼中似乎有些微漠的怅然,忽而觉得眼前这人即刻便要消失似的,于是伸出手,想要抚过他的眼尾,然而中途改了道,只轻轻将他一缕发别回耳后。
&esp;&esp;花珏无知无觉,发过一阵呆后忽而心思一动,回过味来:刚刚玄龙是提了男妃的事吗?
&esp;&esp;虽然不是对他说,这条装模作样的龙算不算开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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