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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皇上原本半依的身子坐直,把手中余下的半盏牛乳递给内侍总管,长出一口气,道:“梅妃,她同朕提了梅妃,还提了……”
&esp;&esp;说着,皇上朝内侍总管投去同情一瞥,道:“还提了你儿子。”
&esp;&esp;内侍总管登时心神一震,举目抬头,愕然朝皇上看去,眼底情绪,一瞬间倾泻而出,嘴皮一颤,“老奴……老奴的儿子……”
&esp;&esp;因着着实意外,心头实在难以承受皇上这猛然提起的话题,内侍总管不由得脚下发软,朝后踉跄一步,只他到底是混迹宫廷多年,精于世故,善于情绪掩饰,转瞬便将情绪拿捏到得体又适宜的程度,道:“好端端的,怎么提起老奴的儿子了,这都多少年过去了。”
&esp;&esp;说着话,扶了身后方桌将身子站稳,不露痕迹,深吸一口气,竭力稳着心神,暗暗告诫自己,伴君如伴虎,一会不论听到什么,都不能乱了分寸分毫。
&esp;&esp;思绪才上心头,就听得皇上道:“你儿子……你儿子当年不是亡于意外,而是死于皇后之手,他无意间听得皇后的秘密,被皇后灭口的。”
&esp;&esp;内侍总管无论多么的精于世故,听到皇上如是开门见山直奔主题的一言,也掩饰不住眼底悲恸,怨毒,痛恨,震惊……各色情绪分毫。
&esp;&esp;在他面色一瞬间苍白下去的同时,皇上幽幽说道:“朕虽不知你儿子究竟为何会出现在皇后寝宫前的假山处,可据佟妃所言,当日,她亦在假山处,只是她所藏之处,更为靠里,皇后的人只发现了你的儿子,没有发现她。”
&esp;&esp;“那日假山前,皇后提起的,正是当年她同英国公一起密谋刺客一事,是英国公派人和皇后要银子,说当日若非他安排妥当,皇后怎么会有今日……佟妃亲眼看到,是皇后跟前的翠微用假山上的石头打死的你儿子……”
&esp;&esp;随着皇上将当年之事徐徐说出,内侍总管只觉天旋地转,头重脚轻,眼前浮现出那日他寻到儿子尸体时的一幕,儿子额上拳头大的血窟窿像是一个无底的黑洞,将他一颗心吸了进去,无限坠落。
&esp;&esp;身体发颤,无论他怎么样大口喘着气,想要将情绪稳下,却都是徒劳无功,皇上瞧着他干裂的嘴皮不住的发抖,不忍心,道:“朕知道你心里难受,想哭,就哭一哭吧,在朕面前,不必撑着。”
&esp;&esp;皇上此言,犹如压在内侍总管心头的最后一根稻草,再也不堪重击,内侍总管脚下一软,整个身子轰然倒地,靠着背后桌子腿,瘫坐在那里。
&esp;&esp;悲恸欲绝,心头似万箭齐穿,明明张着嘴大口呼吸,却是一口气都提不上来。
&esp;&esp;皇上静静瞧着内侍总管,不说话,心头却是浮动着佟妃的话。
&esp;&esp;佟妃说,她当日之所以会路过假山无意间撞上皇后的秘密,是因为那日恰好受丽妃相邀,到丽妃宫中看满月的公主,折返回来,天色已黑,听着有动静,就顺着声音走过去,走近,才意识到,自己撞上了不该撞的一幕。
&esp;&esp;想要抽身离开,已然来不及,情急之下,才藏于假山。
&esp;&esp;这么些年,这个秘密一直藏在她的心头,碍于英国公府势力,碍于皇后淫威,不敢张扬半句,就连亲密如慧贵妃,也从未透露过分毫。
&esp;&esp;若非今日英国公之事被揭露出来,这秘密,不知还要在她心头盘亘多久。
&esp;&esp;另外……还有梅妃一事……
&esp;&esp;想起梅妃,皇上只觉心疼的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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