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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第2页）

&esp;&esp;她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勇敢，他未醒时，日日祈祷着段公公醒来，但他真的醒来的时候她却不敢了。

&esp;&esp;在她想象中最美好的方式应该是，某日，她匆匆来到废宫，却发现段公公身体痊愈已经离开了。到时候的她可能有点怅然，也带着遗憾，但这些都会被其他的感情补全。

&esp;&esp;他们不必再相见，她不求能获得他的感谢，只想默默地报答回去，也能使一段人生被改变。

&esp;&esp;改变。

&esp;&esp;依双杏来看，的确有太多的改变了。段公公与八年前相比，身高容貌没有什么变化，但给人的感觉就是全然不同了。

&esp;&esp;那时候的段荣春，像是一把剑，带着忧郁。但现在的他，已经全然是一柄鬼魅的匕首了。

&esp;&esp;危险，诱惑，总是在一念之间。

&esp;&esp;作为一个病人闭上眼时，他脆弱的样子还彰显不出什么。如今一朝醒来，睁开眼睛，从那眼中透露的冷酷无情让她触目惊心。

&esp;&esp;这八年，她只能捕风捉影，在宫人的流言中拼凑出一个段公公。但最近两年，宫人畏惧他，连流言都少少传递，除了每日在寝房里等待着她的女红活，那些倾注了她过去年岁的香包以外，她几乎失去了与他所有的关系。

&esp;&esp;应该逃的，如果是往日的她，早就在看到他的

&esp;&esp;段荣春在望着她，双杏却浑然不觉。她呆呆地撑起一条白嫩的小腿，脸上挂着痛意，眼中盈了一汪泪水。

&esp;&esp;染着几处红印的手一抖，碰到膝盖上的伤口，痛。

&esp;&esp;膝盖撞上旧伤未愈的手背，痛上加痛。

&esp;&esp;段荣春看着双杏的狼狈，她生动的样子和他在昏迷中隐隐约约感知到的重叠，却更鲜活。

&esp;&esp;不过除了凶巴巴、幼稚以外，还要加一条蠢。

&esp;&esp;他咽下这个“蠢”字，从喉咙滑到胸口，最后稳稳落进肚子里，如同什么珍馐美味般。

&esp;&esp;与他往日仰着下巴冷笑骂道的“蠢东西”全然不同的、更具缱绻意味的一个“蠢”字。它仿佛真的像字面一样，是稚嫩春天的幼虫，是他本该厌恶，却又不由自主地被吸引的奇妙之物。

&esp;&esp;段荣春饶有兴味地看着双杏的动作，她颤着手，眼里凝满了严肃。碰一下，倒吸一口凉气，再碰一下，眼角泪花闪闪地都要溢出来了。

&esp;&esp;阳光比刚才偏移了些许，现在已经完全把她笼罩。她的侧脸逆着光，两缕碎发掉在白皙的脖颈上，整个人像一幅静谧的画。仿佛正焕发出一种温柔又温暖的力量。

&esp;&esp;这些天她清减了许多，下巴已经有了一个尖尖的弧度，预兆着少女必经的蜕变，双腮丰盈却不赘余，显得一双杏眼更像含着一汪春水，唯有挺翘的琼鼻还能看出一点肉。

&esp;&esp;段荣春不知道为什么会一直盯着这个小宫女。他见过的皇上后宫里的莺莺燕燕、拖出去的碍眼的各式宫女，没有不美的，也没有不向他献媚的。

&esp;&esp;她们或是看重他的权势，或是想让他在皇上身前美言几句，纷纷收起眼底的嫌恶抗拒，惺惺作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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