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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2（第2页）

&esp;&esp;我一口喝掉了她杯里的那点酒，又端着自己的杯子喝起来。

&esp;&esp;雅林怔怔地看着我一杯接一杯地，喝完了一整瓶酒。桌上的菜像摆设一样放着，我没动，她也没动。

&esp;&esp;一瓶酒喝完，我大声把服务员叫过来：“再来一瓶。”

&esp;&esp;服务员说好，正要离去，我又加了一句：“来两瓶吧。”

&esp;&esp;“别喝了。”雅林终于开口劝阻了。

&esp;&esp;我笑了：“今天不是你请我么？”

&esp;&esp;“那……先吃点儿东西吧。”她转过头去对服务员说，“来碗饭吧。”

&esp;&esp;服务员把酒和米饭一起端上来。

&esp;&esp;雅林又说了一遍：“先吃点儿饭再喝吧。”她把饭放到我面前，又往我盘子里夹菜。

&esp;&esp;她是真的担心我了，我看得出。但我真不是有意要做出这副样子给她看的，我只是真的没有力气来伪装自己了。

&esp;&esp;在雅林的督促下，我吃了几口饭。填了一些食物后，才又继续喝。

&esp;&esp;雅林没有再劝阻我，只是时不时地提醒我慢点儿喝。

&esp;&esp;喝到第四瓶的时候，我开始感觉到一点酒劲了，不是醉，而是有点兴奋。我很少喝多，更别说是啤酒，但也许是那些天身体和精神的疲乏，加之喝得太急，刚喝了三瓶就有点扛不住了。

&esp;&esp;我胳膊支撑在桌上，扶着脑袋，把杯子放到一边，打算歇一歇。

&esp;&esp;雅林又叫服务员端来了茶水。

&esp;&esp;“喝点儿茶吧。”她把茶水递过来。

&esp;&esp;“不用……还好……”我推掉。

&esp;&esp;雅林似乎从头到尾光看着我喝酒了，于是我说：“你怎么都不吃啊？你不是挺爱吃这些菜吗？”

&esp;&esp;她的注意力还没转到这个话题上，敷衍了我一句：“哦……我都不吃太多的。”

&esp;&esp;我笑笑：“是啊，从前……你也是一样，每次都不吃太多。”

&esp;&esp;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提到从前了。而“从前”两个字一出口，许多回忆一刹那间像流水一样涌了出来。

&esp;&esp;也许我真是喝高了，都说喝多了话多，我好像真的变得想说话了。借着那股回忆的潮水，我接着念叨起来：“你还记得吗？那时，你还来平城不久，你在河铭中学教书。有一天，在后门外面，你救了一个想要自杀的女孩。你还记得吗？”

&esp;&esp;雅林没有回答，她只是静静地看着我。

&esp;&esp;“你不记得了吗？”我继续说，“你忘了好多事，连怎么住院的都不记得……”

&esp;&esp;说着，我咳嗽起来，雅林又把茶递过来：“先喝点儿茶。”

&esp;&esp;我固执地再次推开，坚决不喝，咳完，又接着说：“你大概也不记得了，从前，我们去过平城的好多地方，你还给我讲了好多你的事……”

&esp;&esp;我说不下去了，太多的回忆层层叠叠浮现在了眼前。在酒精的催化下，那些过往好像冲破了锁链，一下子爆炸开来，盈满了我的全身。

&esp;&esp;恍惚中，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在说：

&esp;&esp;“那时候，我挺喜欢你的……”

&esp;&esp;

&esp;&esp;我自己的声音说出的这句话，却把我自己惊呆了。

&esp;&esp;我好像被一个巴掌打醒，迅速脱离了酒精的掌控，突然清楚地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esp;&esp;我发誓我从来没打算说出口，更何况是分别之际。于是我立刻加了句：“嗨，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esp;&esp;我说这两句话的时候，根本就不敢抬头看雅林。不管她会吃惊，会无言以对，还是会感动，会不知所措——我都不敢看她。

&esp;&esp;余光中，她好像抬起手，抹了抹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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