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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几点了?”江添低声问。他坐直起来才发现自己身上盖了条绒毯,只是在刚刚的动作下滑到了腰际。
&esp;&esp;“1点20多。”盛望看都没看手机就报了时间。
&esp;&esp;江添心里软成一片,他伸手碰了碰对方的脸问:“一直在等?”
&esp;&esp;“没,上下楼好几次,不耐烦地看了n回时间。”盛望指着茶几上的遥控器说:“刚刚在考虑把你打醒然后假装换台。你可能感觉到了杀气,自己醒了。”
&esp;&esp;江添笑了一声,正想说点什么,远处卧室门被人打开,苍白的灯光从里面漏出来,斜长一道,直直从沙发上切过去。
&esp;&esp;沙发上的两人匆忙分开。
&esp;&esp;盛明阳趿拉着拖鞋走过来,撑着沙发背低声问:“小添醒了?饿么?孙姐煨的银耳汤还在锅里温着。”
&esp;&esp;“不饿。”江添掀开毛毯,朝卧室方向瞥了一眼。
&esp;&esp;他不擅于跟人热络相处,不喜欢示好,但不代表他不明事理。他知道季寰宇也好、杜承也好,不论给他和江鸥带来过多少阴影,跟盛家都没有关系。盛明阳其实完全可以选择不承受这些,但他却全部接纳了下来。
&esp;&esp;这让江添生出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来,就好像一直由他担着的东西,突然被盛明阳分过去了。他似乎应该轻松一点,可事实却并没有。这跟他多年来所习惯的不一样,但他理智上知道自己应该道谢或者道歉。
&esp;&esp;“今天——”
&esp;&esp;江添沉默片刻,刚一张口就被盛明阳打断了:“今天的事情是个意外,跟你们谁都没关系。就算有点什么,那也是我们这帮长辈之间要沟通的。我本来不想让你们去医院……算了,已经这样,就不要老去想,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esp;&esp;他嘴上这么说,眉心却是皱着的。也许是太晚没睡的缘故,脸上满是倦意。大概每一个说“算了不要想”的人,都只是在表达一种希望而已。
&esp;&esp;江添看着他的脸色,又沉默下来。
&esp;&esp;盛望朝他哥瞥了一眼,拽了毛毯折起来,岔开话题:“爸你出来是?”
&esp;&esp;“哦。”盛明阳看了看手里的空杯子,说:“你江阿姨有点发烧,给她倒点水备着。”
&esp;&esp;“发烧?”
&esp;&esp;“放心,吃了药了。就是睡不太踏实,关了灯就慌。今天受了这么大的刺激,换谁估计都够呛。那些事放我身上,我可能也要崩溃一阵子。她本来就是不爱发脾气的人,有什么不高兴也闷在肚里,今天这么发泄出来说不定是好事。我找朋友约了个医生,年后带她去见见,聊一聊。这段时间就……就互相多担待一点吧。”
&esp;&esp;“行了,不早了。折腾一晚上,你俩也赶紧睡觉吧。”盛明阳拍了拍沙发背,忽然朝静音的电视机扫了一眼,玩笑似的指了指盛望:“说是要在这看会儿电影,你这看的是默片啊?”
&esp;&esp;有那么一瞬间,江添感觉盛明阳的视线从他这里扫过,也不知有意还是无心。
&esp;&esp;盛望嘴唇动了一下,说:“不然呢,我哥睡觉,我开着大音响轰他么?”
&esp;&esp;盛明阳又催促了两句,端着水杯去了厨房。不久后吱呀一声响,他带上门回了卧室,只是门并没有关严,光从块变成了极细的一条,依然落在沙发上。
&esp;&esp;两个男生分坐在沙发两端,被那条线切割成了两块孤岛。
&esp;&esp;片刻后,有人穿过那条线抓住江添的手晃了晃说:“上楼么?”
&esp;&esp;“嗯。”江添朝卧室那边看了一眼,拽着他回到二楼卧室。
&esp;&esp;刚刚在沙发上囫囵睡过一觉,他其实不太困。倒是盛望,眼皮都开始打架了,还跟在后面转悠不停,好像犯了什么错似的。
&esp;&esp;他洗漱,盛望倚在门口。他铺床,盛望抓着被子一角帮忙。他翻出楚哥的那摞资料书,盛望抽了一本说他也可以分一点。
&esp;&esp;“你怎么了?”江添最后不得不转身逮住他。
&esp;&esp;盛望盯着他的手指,安静片刻之后反握住说:“我以后不抽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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