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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第1页）

&esp;&esp;关北将他带回了帮派。

&esp;&esp;后来的事不提也罢，总之关北以为自己捡了只狼崽，却不料是尊煞佛。待这少年反杀了一众头领成为帮派的新头目，嗓子便也治好了一些，勉强能发声说话，可嗓音有些难听……

&esp;&esp;不，与其说是难听，不如说是可怖。沙哑的，冰冷的，如同恶鬼的低喃。

&esp;&esp;所以，他总是缄默居多，有着超越了年龄的老辣和阴寒。不过相比他不说话的模样，属下们更怕他笑起来的样子。

&esp;&esp;谢霁是天生的伪装者。关北揣测：他依旧装作哑疾，大概是为了打消那些人的戒备罢，毕竟，没有人会提防一个身有残疾的人。

&esp;&esp;“炮竹一声响，旧岁迎新年。此夜东风起，杀尽天下寒……嘿！公子前两句明显藏拙，后两句倒有那么点意思，我喜欢！”

&esp;&esp;关北拿起案几上的诗，尽管自己也只是勉强识得大字而已，却装模作样地品读起来。

&esp;&esp;片刻，他想起什么似的，换了个话题道，“谢家势力遍布江湖朝野，得之可得天下。可这样的家族铜墙铁壁般牢靠，想要其归附并不容易，我思来想去，唯有那小郡主是谢家唯一的软肋，公子只要得到她，自可得到整个谢家……”

&esp;&esp;谢霁握笔的手一顿，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圈暗色。

&esp;&esp;关北并未察觉他微妙的神色变化，又摸着下巴道：“只是那姑娘身份尊贵，怕是不好骗。”

&esp;&esp;笃笃笃——

&esp;&esp;不合时宜的敲门声传来，使得屋内的气氛骤然紧张。

&esp;&esp;那敲门声很轻，像是试探，几乎和远处的烟火声融为一体。谢霁五指一紧，抬眸冷冷地看了关北一眼。

&esp;&esp;关北会意，迅速起身，悄然隐入内间的帷幔后。

&esp;&esp;谢霁将那张写了诗和字的宣纸折起来，放入灯盏中点燃，火光窜起三寸高，转瞬又归于寂灭，只余些许纸灰飘然落地。

&esp;&esp;做完这一切，谢霁出门穿过小院，借着外头微弱的光芒拉开朱红的院门。门开的那一瞬，他已整理好神色，戴上最虚伪无害的面具。

&esp;&esp;出乎意料的，门外站着的是一袭嫣红斗篷的谢宝真，正抬起一只白生生的小手，保持着敲门的姿势。

&esp;&esp;“我还以为你睡了呢！”谢宝真说着，放下手，轻笑着舒了口气。

&esp;&esp;她提着谢霁送的那盏兔子灯，脚踏三尺暖光，笑起来的时候那双星辰般璀璨的眸子便弯成了月牙，睫毛卷翘，承载着细碎的霜雪。

&esp;&esp;谢霁的眼里藏着太多秘密，全然不似她的眼那般干净剔透。他静默了一会儿，才换上谢宝真所熟悉的那副温和模样，侧首以眼神询问她所来何事。

&esp;&esp;谢宝真看了眼他搭在门栓上的手，似乎不太想邀请自己入门。

&esp;&esp;她小小地郁卒了一会儿，手无意识地捻着兔灯的手柄，轻声道：“我方才想了很久，那红包是你攒下的零钱，我不能白拿……所以作为交换，我教你练字如何？”

&esp;&esp;谢霁露出诧异的神色。或许太过惊讶于她的提议，迟迟未曾应允。

&esp;&esp;谢宝真这儿真有些不开心了，以为他不信任自己，便从怀中摸出一沓带着体温的宣纸递给谢霁，语气中藏着些许争强好胜的骄傲：“别的不说，我的字可是皇后娘娘首肯的。你看，我若自认

&esp;&esp;三月十七是谢宝真的生辰，十三岁的少女娉婷袅娜，正是豆蔻梢头二月初的美丽年纪。

&esp;&esp;一早，谢府便热闹起来了。

&esp;&esp;辰时，谢宝真穿着簇新的衣裳下榻，便见门口排着一溜儿的侍婢，俱是手拿着扎了红绸花的托盘，屈膝躬身笑吟吟、脆生生齐声道：“恭贺郡主生辰吉祥！”

&esp;&esp;如此排面，多半是父兄安排的了。谢宝真东摸摸细看看，只见这个捧着笔墨，那个捧着纸砚，还有耳珰、头花等物，零零碎碎刚巧十三件凑成她的年龄。

&esp;&esp;可惜天公不作美，从清辰时开始便下起了瓢泼大雨。到了巳时，七公主和皇后各派人送来了妆奁一套、玉镯子一对及宫样锦缎若干，谢宝真亲迎领赏，半边身子都淋湿了，回来又是梳洗又是更衣的，折腾了好些时辰。

&esp;&esp;像这样贵重的贺礼，谢宝真每年都要收许多，但她其实最想要的还是吃食。

&esp;&esp;“……城东街铺面租金涨得厉害，廖记糖点的铺子搬到城西大门边去了，快马加鞭来回也需个把时辰，况今日大雨，出行多有不便，阿爹下次再买给你吃。”谢乾望着女儿渴求的眼，声音不由自主变得做作起来，低声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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