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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第3页）

&esp;&esp;牛敦厚说：“早查过了，银票确实是严墨秦兑换的，可他说那笔钱是他给你的借款。”

&esp;&esp;“他有没有说晚生为何找他借钱？”

&esp;&esp;“他说你挥霍无度，手头吃紧，时常借外债，已经不是，统共卖了多少钱，他又是如何把钱交给我的？”

&esp;&esp;牛敦厚命严墨秦再供诉一遍，严墨秦说一篇文章卖了三十两银子，总共得银一百五十两。那日温霄寒约他去醉仙楼吃饭，他就顺便交付了银两。

&esp;&esp;他一边说牛敦厚一边看前日的供词，对照后没有差误，便以怀疑的眼光审视柳竹秋，问她有何话说。

&esp;&esp;柳竹秋笑道：“大人，能许晚生直接问他几句话吗？”

&esp;&esp;获得首肯后，她转头看向严墨秦。她身负举人功名，到了府县一级的衙门可不向长官行跪礼，因此站着受审。

&esp;&esp;严墨秦跪在地上，比她矮了足足半截，再被她居高临下俯视，气势上又输了，心里愈加发虚。

&esp;&esp;听她问：“严掌柜，那天我和你，是谁先到醉仙楼的？之后又坐在酒楼哪个位置？”

&esp;&esp;忙说：“是我，等了一刻钟你才到。坐在二楼靠窗右起，此刻描述的正是当时情形。酒楼的掌柜小二想必都有印象，拿来混淆视听就使得真伪难辨。

&esp;&esp;柳竹秋并不否认，点点头，又问：“那银子是散碎的，还是铸成整块的？你到了以后，先把钱放在什么地方？”

&esp;&esp;提问角度刁钻，严墨秦想既是五个人分别出钱，那肯定是散银，大小也不会相等。请银匠熔铸会额外花钱，也不太合理，便说：“五位相公各自给了钱，大大小小总共五封，都装在褡裢里的，我一落座就顺手搭在桌桁1上了。”

&esp;&esp;生意人吃饭谈事习惯把钱袋放桌桁上，他来不及多想照习惯说了。

&esp;&esp;柳竹秋问：“你确定没记错？”

&esp;&esp;“这件事就像昨天才发生的，我怎会记错？”

&esp;&esp;严墨秦以为供词严丝合缝，忽然被柳竹秋一声冷笑惊出个寒颤。

&esp;&esp;柳竹秋不再看他，向牛敦厚申告：“大人，晚生是冤枉的，恳请大人差人去醉仙楼，把二楼靠窗右起引荐柳竹秋去赴乐康大长公主宴会前，担心公主一时高兴，撮合她做哪位郡主县主的仪宾2，嘱咐她若有人问起都说自己早已成家。是以虽无人见过温霄寒的妻子，却都知道他是有家室的。见他长年抛家游荡，迷恋妓、女，不少人嗤他风流无德，不念夫妻情义，为他的老婆抱屈。

&esp;&esp;柳竹秋不跟落水狗争辩，轻描淡写质问牛敦厚：“大人，金宏斌一再咆哮公堂，您不治罪吗？”

&esp;&esp;牛敦厚也忍无可忍，怒令金宏斌住口，命人掌嘴三十。

&esp;&esp;衙役见长官发了火，不敢再明目张胆放水，轮圆胳膊狠狠抽了金宏斌三十耳光，打得他口鼻飙血，爬在地上直哼哼。

&esp;&esp;其余四个恶少见状脊梁都软了，学晒干的鳝鲞耷拉着脑袋。

&esp;&esp;证实严墨秦和金宏斌等人对温霄寒的指控都系诬告，案情被打回原点。牛敦厚没辙，下令将人犯尽数押回大牢，按照律法，案件审理期间，连证人也会一道拘禁，因而柳竹秋也被包括在内。

&esp;&esp;她早有准备，比起复仇的快感，这点苦不算什么，幸而走到牢门口就被带了回去，来到府衙的会客厅。

&esp;&esp;牛敦厚已换上便服，客客气气请她坐下，茶水招待。

&esp;&esp;“贤契3，适才张厂公派人来，说他已向陛下禀报你的情况。陛下爱惜人才，特传圣谕，只要确定你没有涉罪，便不必监押。你喝完这杯茶，就回家候命去吧。”

&esp;&esp;东厂督主张选志成年后才入宫当太监，净身前已娶妻生子，别的太监无后，只能认干儿，他这有亲儿的就特别珍惜，惨的是独生子二十岁便早夭了，生前留下个遗腹子，取名张体乾。

&esp;&esp;张厂公就这么一棵独苗，能不爱如珍宝？宠得他自小比龙子龙孙还骄纵，到十一二岁时已俨然一个踢天弄井的小霸王，专好斗鸡走狗，射兔打鸟，顽皮本领若总结成秘籍，不知气坏多少家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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