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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节（第2页）

&esp;&esp;霍景睁眼，望向窗外，果真见得伽罗寺的飞檐就在不远处。

&esp;&esp;伽罗寺位于京外群山之中，日夜香火长盛，四季信客不绝。东部的寺院内，供奉着不少达官贵人之家的长明烛，用以祈福祷告，寄托哀思。

&esp;&esp;宁王府的马车一路颠簸，终于到伽罗寺庄严的寺门。早已有僧人专程候在门口，等着他大驾光临。待见到宁王府的马车，僧人各个毕恭毕敬。

&esp;&esp;霍景下了马车，跟随引路僧步入寺内，只见殿宇一片庄严宏伟，金身佛像个个宝相庄严。经幡轻摇，几个僧人在佛前静敲木鱼，远处层叠寒山之间，有佛钟渐次回响。

&esp;&esp;“住持师傅挂念着王爷，从来都是亲手呵护老王妃的长明烛。”引路的小僧谨小慎微，“师傅说他良久未与王爷对棋，平日里也寂寞得紧。”

&esp;&esp;霍景淡淡道：“小王棋技不佳，还是不在虚行大师面前班门弄斧了。”

&esp;&esp;他跟着小僧，来到了供奉长明烛的未央佛殿前。但见金身佛像之下，列着六排明烛，用防风的纱罩护着，那摇曳的火光，宛如点点萤火。在最上方，则是霍景生母，宁王妃霍许氏的牌位。

&esp;&esp;霍景定定地望向那块牌位。

&esp;&esp;母妃的声音，仿佛再度回荡在耳旁。

&esp;&esp;“你父王娶我，不过是为了拉拢将门许家。待得许家没用了，成了敌人，你母妃便也成了心头大患。这一生，母妃非但不能驰骋沙场，反倒要被枕边人猜忌……”

&esp;&esp;许久后，霍景微一声叹息，动手点了一支长明烛，慎重地置于烛架上。一阵风自殿外吹来，这片火光微微摇曳，星星点点。

&esp;&esp;他在这里静默地站了许久，深陷于回忆之中。

&esp;&esp;只要站在这里，他便觉得母妃的亡魂时刻飘荡着。他无法离去，亦无法脱身。

&esp;&esp;终于，他下定决心离开。

&esp;&esp;一跨出门槛，他就看到唐笑语呆呆地蹲在屋檐下，双手托腮，正百无聊赖地盯着地上一只小麻雀瞧。那麻雀也不怕人，一蹦一蹦的，完全无视了这么大一个唐笑语。

&esp;&esp;“唐笑语。”

&esp;&esp;霍景喊了她一声，她也没回神，依旧盯着那只麻雀。直到霍景又喊了一声，她才陡然惊醒，慌张地站起来行礼。

&esp;&esp;“王，王爷！方才奴婢似乎隐隐听见什么佛音，这才出了神……”她有点面红耳赤。

&esp;&esp;霍景蹙眉，轻嗤一声：“狡辩。”

&esp;&esp;唐笑语不说话了，却偷偷撇了撇嘴。

&esp;&esp;见到她这副老老实实、又暗含不满的模样，霍景才有了脚踏实地的真实感。他从那座充满着回忆、仿佛游荡着母妃亡魂的未央殿里踏了出来，回到了鲜活生动的人间。

&esp;&esp;而唐笑语，正是那个打开人间的机关。

&esp;&esp;他望着她，见她下垂的眉尖轻细，一双眼如琥珀似清澈，便忍不住有些好奇，她的父亲、母亲，又是何等人。

&esp;&esp;“你的家人何在？”霍景问。

&esp;&esp;“奴婢……奴婢的家人……”唐笑语有些为难，“多年未有书信了。”

&esp;&esp;“嗯？”霍景有些疑惑，“不曾联系过？”

&esp;&esp;唐笑语讪讪笑说：“让王爷见笑了。”

&esp;&esp;霍景凝眸，喃喃问道：“你的母亲，是如何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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