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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节（第3页）

&esp;&esp;这女子至多四十出头的年纪，身材瘦削，面庞亦显得清瘦。她眉眼细长，眼角边一点叶脉似的皱纹，这双眼在年轻时也许眼波万千，妩媚婉转；不过如今只显得和蔼仁善，看人时都带着笑。她穿了身颜色沉沉的黛紫色衣裙，身上毫无钗饰；腕上缠着一串红檀木数珠，被她慢慢捻弄着，显然是常常把玩的。

&esp;&esp;英嬷嬷挂着冷汗，跟在后头，一副恭敬模样。

&esp;&esp;“太妃娘娘，这，这人乃是贱籍奴婢，您还是莫要脏了眼为好。”英嬷嬷谨慎道。

&esp;&esp;听英嬷嬷称呼，唐笑语即刻反应过来，此人便是传闻中归京的太妃曹氏。她当即放下琵琶，低身行礼，道：“奴婢见过太妃娘娘。”

&esp;&esp;曹太妃闻言，款款一笑，打量着四周，道：“什么贱籍不贱籍？我听闻她的琵琶弹的颇有功底，远远可闻，这才特地进来一见。果真，琵琶弹的好，模样也可心。景儿身边有这样的人在，我这个做母亲的，也安心了。”

&esp;&esp;曹太妃这话说的有些奇怪，唐笑语低着头不敢应声。

&esp;&esp;无人敢说话，太妃慢悠悠笑了起来。她搭着侍女的手腕，闲闲在屋内转了一圈，打量着四周，道：“景儿待你，倒是上心。”

&esp;&esp;太妃这么一说，唐笑语更是紧张，小声道：“王爷待下人一向优厚。”

&esp;&esp;“你叫什么？”太妃问。

&esp;&esp;“回太妃娘娘的话，奴婢姓唐，名笑语。”她略有紧张地回答。

&esp;&esp;“不必紧张。”曹太妃勾唇一笑，微微一叹，道，“景儿年岁渐长，却始终没有娶妻的意思。我这个做母亲的，愁还来不及。若是你当真是个懂事体贴的，能嘘寒问暖，再为王爷添个一儿半女，我高兴还来不及。”

&esp;&esp;唐笑语额上冷汗愈发。

&esp;&esp;太妃娘娘这是完全想错了啊！她不是那种丫鬟！

&esp;&esp;曹太妃小转一阵，这才慢悠悠踏回来。她扬着小指，理了理鬓发，细长眉眼将带笑目光投过来，话锋一转，道：“不过，你到底只是个贱籍，上不得台面。便是再大的恩宠，顶了天，也不过是个玩意儿。”

&esp;&esp;唐笑语微微怔住。

&esp;&esp;曹太妃先前的话，柔声细语，如脉脉春风，看似很好相处。可这最后一句，却是陡然锐利，逼得人说不出话来。

&esp;&esp;“奴婢有自知之明。”唐笑语低声道。

&esp;&esp;“是个聪明的。”曹太妃点点头。说罢，曹太妃唇角带笑，闲闲踏出屋去了。她向不远处的梧桐林张望一下，道：“走罢，带我去景儿平日住的地方瞧瞧。”

&esp;&esp;曹太妃的身影，慢慢远去了。

&esp;&esp;等到她走出许久后，唐笑语才敢起身。

&esp;&esp;石榴从屏风后探头探脑地走出来，小声道：“这太妃娘娘，话里带话，说的是什么呢？”

&esp;&esp;唐笑语摇摇头，道：“我也不明白。总之，有王爷在，想必她也做不出什么来。”

&esp;&esp;

&esp;&esp;入夜后，菊苑。

&esp;&esp;菊苑多年未有人居，因曹太妃归京，终于被收拾洒扫齐整。这片园子，本是因无数盆菊景观而得名，这些伺弄的秋日菊花中，不乏绿菊、青菊这样的珍品。只可惜，自曹太妃离京后，这座园子无人打理，盆菊也渐渐荒废了。

&esp;&esp;此时此刻，菊园的正屋内灯火敞亮。许久未有人气的屋檐下，侍从抬着箱笼行李，脚步匆匆。婢女们则端着花果茶食，小心翼翼伺立屋门前。

&esp;&esp;曹氏倚榻而坐，神色淡然。她合着细长眉眼，右手慢慢捻弄着红檀木的佛珠，口中呢喃着一段低不可闻的经文。

&esp;&esp;曹氏的大丫头纷儿垂头敛目，小心翼翼地给曹氏锤着腿脚。陪房嬷嬷刘氏，则在旁小声叮嘱丫鬟们轻手轻脚些。

&esp;&esp;“源儿那里如何了？可安置好了？”曹氏放下佛珠，问道。

&esp;&esp;“回太妃娘娘的话，二公子那里，已经安置的差不多了。”刘嬷嬷答。

&esp;&esp;曹氏点了点头。她睁眼，扫一眼屋内景象，叹道：“这么多年了，我终于又回了这里。菊园，到底比那处冷冷清清的庄子要好多了。”

&esp;&esp;刘嬷嬷闻言，亦是感慨万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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