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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节（第3页）

&esp;&esp;陕北

&esp;&esp;今个儿苏老爹出院。

&esp;&esp;季秋婉跟供销社主任说了一声，提前下班赶到医院帮忙收拾。

&esp;&esp;苏老爹那天从县委打电话回来就病倒了，病危通知都下了两回，还是苏老娘抱着他的手，哭着叫道：“老头子，你也不想想你去了，小梅知道后能不能挺过来？”

&esp;&esp;家里孩子这么多，苏老爹最看重的是林建业，疼在心尖尖上的是闺女苏梅，因着这句话，他硬生生挺了过来。

&esp;&esp;季秋婉办了出院手继，过来帮苏老娘给老爷子穿衣服，来时穿的衣服套在身上空荡荡的，看得苏老娘心疼得直抹眼泪。

&esp;&esp;季秋婉安慰地抱了抱她，笑道：“我现在的工作买东西方便，赶明儿多买几回肉给我爹补补，要不了多久就养回来了。”

&esp;&esp;苏老娘扯着衣袖擦了擦脸上的泪，扶着苏老爹一边往外走，一边忍不住嘟囔道：“你这样，咱们又得往后拖了。你说你要是不病这一场，这会儿咱都到小梅那儿了。”

&esp;&esp;“我没事，”苏老爹道，“明天让老三买票吧。”

&esp;&esp;“爹，”季秋婉提着东西追上两人，闻言忍不住劝道，“你可别，你这样去了，小梅见了还不得心疼坏了。”

&esp;&esp;“养养吧，”季秋婉道，“小梅寄回来的那些营养品，你也别舍不得吃，像奶粉、麦乳精什么的，早晚让我娘给你用开水冲上一碗，成喝了。喝个十天半月，长点肉，再让老三陪你们去南方。”

&esp;&esp;“不用他陪，”苏老爹道，“我跟你娘就行。”

&esp;&esp;多一个人就多一份花销，有这钱还不如给几个外孙买点吃的穿的带上。

&esp;&esp;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一章要晚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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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76、

&esp;&esp;三人到达医院门口，老三驾着牛车已经等着了。

&esp;&esp;架子车上铺着席子被褥。

&esp;&esp;季秋婉快走几步把提着的东西放在地上，和老三一起扶了两老上车拿被子围严实了，然后提着东西坐到了车尾。

&esp;&esp;车子进村时，已是天光暗淡，暮色四合。

&esp;&esp;若在平日，为了节省灯油，吃饭早的人家都已关门歇息了。

&esp;&esp;今日大槐树下来了对说书人，琵琶一弹，二片木板的“楞子”一敲，嘻笑怒骂，表情夸张，时扮男来时扮女，让人啼笑不止。说到高潮时，众人捧腹大笑，说到悲苦时，弦音低沉，说书人如泣如诉，又让人怆然泪下。

&esp;&esp;他们也不要钱票，说上一晚，翌日拎着个布袋拿着只碗，挨家挨户地敲门，说几句讨喜的话，递上碗，给多给少，给馍给粮全凭主人家的心意。

&esp;&esp;也有不愿意给的，开门便硬声硬气地道：“我们家昨夜早早就睡了，可没有人去大槐树下听你们说书。”

&esp;&esp;说书的大多是外乡来的盲人，青黄不接时出来为一家老小讨口吃食，遇到这种情况也不多做纠缠，笑笑拄着杖又去下了一家。

&esp;&esp;来得勤的，熟悉了，进村会直接找上村长，谈好价钱，说上几宿，一宿说上几段书，给多少粮食。

&esp;&esp;怕弦乐竹片声惊了牛，老三一拽牛绳，刚准备绕道，远远的有人看到车上的苏老爹，扬手招呼道：“老哥回来了，身体好些了吧？”

&esp;&esp;“好多了，”苏老爹挥了下手，随之拍了拍老三的背，“停车，我下去。”

&esp;&esp;老三一扯牛绳停了车。

&esp;&esp;季秋婉跳下车，给苏老爹拿鞋穿上，然后搀了他下来，递了九分一盒的“葵花”烟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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