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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节（第2页）

&esp;&esp;谢霁蹲身，忽地睫毛一颤，薄唇死死抿成一线白。

&esp;&esp;“以后将它摆在我的书案上，日日端详，如见九哥。”那年的春光明媚，小少女宝贝似的捧着‘泥人谢霁’，娇声软语如在耳畔。

&esp;&esp;谢府后院，白衣玉冠的少年伸出苍白的指尖，沉默着，一点一点将泥人碎片拾起，攥在手心，揣入怀中。

&esp;&esp;像是拾起过去那碎成齑粉的美好回忆。

&esp;&esp;……

&esp;&esp;弄这么一出？”

&esp;&esp;“一则，是演戏给别人看，造成他与谢府决裂的假象，以后无论他做什么都不会牵连道谢家。二则……”

&esp;&esp;谢淳风卖了个关子，从怀中摸出一张折叠的纸条，递给自家妹妹道：“他若不找个借口和我交手，又如何能在祁王府众多眼线的监控之下，将这张纸条顺利移交给我？”

&esp;&esp;“纸条？”

&esp;&esp;见谢宝真疑惑，谢淳风鼓励她道：“打开看看就知道，里头有你想要的东西。”

&esp;&esp;展开纸条一看，上面是一行笔锋铮铮的字迹，写道：宝儿，初十未时三刻，静候朱雀桥畔画舫相见。

&esp;&esp;没有落款，可这笔迹是再熟悉不过的，谢宝真仍记得过去三年，她是怎样一笔一划教导九哥从幼稚的字体练出如刀如剑的笔锋的。

&esp;&esp;不错，这的确是九哥的字！

&esp;&esp;这一刻来得如此突然，谢宝真有些难以置信。她看了看字条，又看了看谢淳风，像是确认什么似的艰涩道：“淳风哥哥，这是……”

&esp;&esp;“初十就是后日，他要见你。”谢淳风道，“无论结果如何，就算是给自己一个答案罢。”

&esp;&esp;得到肯定答案，谢宝真并未失控狂喜，也未曾潸然落泪，只是怔怔地站着，良久才将纸条紧紧贴在心口，长舒一口气道：“太好啦！”

&esp;&esp;他没有受伤，他想见自己……这一切的转机，真是太好了！

&esp;&esp;谢宝真很想立刻就与谢霁见面，但谢淳风说不行，他与谢霁决斗的热度还未降下，谢府和祁王府外定是有不少窥探消息的线人暗中盯梢，此时出门怕留下话柄，所以要稍等两日。

&esp;&esp;到了初十那天，谢临风乘了一辆马车从谢府出发，因他一向低调，也没有什么话柄谈资，故而几乎没有人留意他的去向，更不曾发现他的马车上还偷偷藏着一个便衣装扮的永乐郡主……

&esp;&esp;马车兜兜转转，总算在未时到达朱雀桥边的竹渡口。

&esp;&esp;谢临风先一步下车，四处观望一番。大雪天寒，四周并无行人，远远望去冰雾茫茫的一片，空旷得很。

&esp;&esp;确定安全后，他伸手将车上的谢宝真扶下来。

&esp;&esp;谢宝真裹着一身珍珠白的斗篷下了车，果见一艘不大的画舫破开冰雾朦胧的水面靠岸停歇，继而从甲板上放下一块木板，跳下来一位黑色武袍的年轻男子，朝谢宝真一拱手道：“永乐郡主，我家公子已等候多时！”

&esp;&esp;这年轻男子眯着一双狐狸眼，相貌十分眼熟。谢宝真回想了片刻，而后恍然道：“船夫？”

&esp;&esp;这男子，不就是盂兰盆会那日，谢霁带她去河心游船时碰到的那位船夫么？

&esp;&esp;“我叫关北，关山的关，北方的北。正是区区在下！”关北笑出一口白牙，做了个‘请’的手势。

&esp;&esp;“去罢。我在河边的茶楼等你。”谢临风朝妹妹微笑。

&esp;&esp;说起自家妹妹和谢霁指尖的那点事儿，当初谢临风是第一个反对的人，可如今见妹妹郁郁寡欢了两个多月，心中不免动了恻隐之心。

&esp;&esp;若谢霁久经尘霜得以全身而退，仍然心系宝儿，便是成全了他们又如何呢？

&esp;&esp;谢临风如此想着，目送妹妹上了画舫，长长叹了一声。

&esp;&esp;河面寒鸟掠过，摇浆划破水波，画舫无声无息地朝河心驶去。

&esp;&esp;画舫中，谢霁正在努力地拼凑那只摔坏了的泥人。

&esp;&esp;他将最后一片碎块复原，泥人勉强恢复了形态，只是身上数道裂痕，甚至连脸上带笑的眉眼都龟裂得不像话，一只手的手肘处还缺了个口……和以前那般光鲜亮丽的颜色相比，甚是凄惨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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