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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9节（第3页）

&esp;&esp;关于这个，苏油当然有自己的一套理论，于是笑道：“先生，我却不这样认为。”

&esp;&esp;张载拱手道：“敢问其详。”

&esp;&esp;苏油说道：“人之初生，或者无善无恶，未知天理。饥则号，饱则睡，便溺不以时。”

&esp;&esp;张载皱眉道：“你的意思是，人与禽畜并无区别？”

&esp;&esp;苏油笑道：“非也，人与禽兽之别，在生而有情。”

&esp;&esp;“情之始，为亲亲，故孔子以孝为众德之始。”

&esp;&esp;“其后实践受教成知，其情更发，渐有爱憎好恶。”

&esp;&esp;“所好者亲之，所恶者去之，取弃之间，自性渐成。”

&esp;&esp;张载轻轻点头，这理论似乎也有些道理。

&esp;&esp;苏油继续说道：“所谓天理人欲，其实皆本于情。情之上者，由亲亲而亲人，所谓老吾老及人之老，幼吾幼及人之幼。是为天理，是为善。”

&esp;&esp;“情之下者，由亲亲而亲己，所谓拔一毛利天下而不为，宁我负天下，天下莫可负我。是为人欲，是为恶。”

&esp;&esp;这个理论似乎也言之有理。

&esp;&esp;苏油继续说道：“然人非至太上，皆不能忘情。有情，则有理欲之根。是故君子不能免人欲，而小人亦有其情理。”

&esp;&esp;这理论就有些出奇了，张载摆手道：“此语有些过了，我自谓非夫子之道莫行，也做过一任知县，任上谆谆教导百姓睦邻亲爱，敢谓无私，难道也有人欲吗？”

&esp;&esp;苏油笑道：“自幼与油共处者，凡五十四人，所亲者七子，最宠的是我家小妹。横渠先生所教众学生之中，一无偏私否？”

&esp;&esp;张载看了李复一眼，不由得喟然长叹：“以夫子之仁，亦笃爱颜回，何况吾辈。”

&esp;&esp;苏油合掌笑道：“正是如此，因此才有修身之道，恶欲如庭芜田稗，嬉则日毁，需昼慎夜惕，时时除之！”

&esp;&esp;交相辉映

&esp;&esp;“蜀学之论，与诸派之别，在于重情。至理而不近人情者，如月圆而皎，美则美矣，却无实用。人欲而合情者，虽如牛阃之泥，亦足肥田。”

&esp;&esp;“是故不近人情者，不是天理；不伤人情者，不是恶欲。”

&esp;&esp;“至于你说的夫妻为天理，纳妾为人欲，从苏油的理解来说，则是另外一番理解。”

&esp;&esp;“夫子说的，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就是体近人情的天理。”

&esp;&esp;“从这上面讲，妻于夫独爱，奈何夫与妾分宠，这便是辜负人情。至于好色无厌，更是下作。”

&esp;&esp;“人有爱美之心，这是天理；但是因为爱美便要千方百计的占有，甚至不惜给别人造成伤害，这就是人欲了。”

&esp;&esp;“说到美食，苏油就更加有发言权了。追求美食，我不认为是恶欲。”

&esp;&esp;“蜀中酱油，豆瓣，豆豉，酸菜推广开后，诸多以前人人避之不及的东西，翻成佳肴。一头猪的产出，比以往多了几乎一倍，如何能说没有用呢？”

&esp;&esp;“真正的人欲，不在食物是否精美，穿着是否华丽，而在于主人对天下的贡献和付出，匹配不上那份精美和华丽！”

&esp;&esp;“唐太宗喜好骏马苍鹰，会游狩猎；辽朝诸君，亦是如此。但两者可能相提并论？”

&esp;&esp;张载沉思半晌：“此论倒是合乎情理，然而如此说来，人人追求鲜衣美食，珍玩美器，这不是争斗之源？离上古之治，岂非日远？”

&esp;&esp;苏油说道：“当尧之世，草屋而葛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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