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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对于ia自来熟地落座在自己身边的行为感到无措，他向右侧挪动了下，ia立刻撅起小圆屁股追了上去。

他个子很小，在乔旁边缩成一团就像小毛球球一样，ia低着头，摘掉假发，汗津津的短发正在风干。

“我不知道你要来，如果你来，我一定真弹。”

听着ia含有道歉意思的语句，乔愈发不懂得回应，他向来不擅长苛责别人。

ia伸出右手，拉住乔的一根手指，朝自己的脸蛋碰去，乔像被什么东西灼烫了般，立刻缩了回去来，ia被乔手指头的茧磨痛了，委屈得眼睛通红。

“我只是想让你摸一摸我的酒窝，这是善良的ia违背约定后对你道歉的方式。”

乔无法应付ia撒娇一般的语气，他起身想要离开，ia竟当场掉了眼泪，发出哭哭啼啼的声音。

乔手脚无措地站在原地，最后在ia止不住的哭声里，伸出刚才躲开的手指，ia立刻将自己的脸蛋撞了上去，刚好让乔摸到酒窝后，ia的眼泪消失了，取而代之是狡黠的笑容。

“明天，也来看我表演吧。”ia离开时向乔摆了摆手，小小一只又拖着大包小包消失在街角。

这天之后，乔每天拖地时都会望一眼墙上的老式时钟，宋特意把它摘下来换了一支新的电池，以免他哪天指针不转，让沉默寡言的乔错过约会。

尽管乔向他解释过不是他想象的那样，但宋只相信自己相信的东西，他将每天的问好换成一句英文「今天乔成功了吗？」

乔解释不了，就只好每次都摇摇头，宋起初感到失望，后来觉得乔是因为害羞所以在撒谎，毕竟他只相信自己相信的东西。

他想象不到，乔实际上每天都坐在广场表演古筝的ia斜后方，在台阶上吃一些餐馆打包的剩菜或是便利店加热的饭团解决自己的晚饭。

就像ia所说的那样，他经常受到欺负，但乔发觉这不是因为他是中国人的缘故，而是ia的个子矮小，长相可爱，看起来就像是一推就会倒的类型。

但乔坐在这里，不会放任有人抢ia的钱盒，他总会立刻挺身而出。

有时候是ia被别人揭穿假弹而遭受责难，乔也会走过去，这时候的ia就选择抱住那人的手指头，哭哭啼啼地说是乔这个大个子逼他做的。

等到人家同情地询问需不需要帮忙报警，ia又擦着眼泪，抽噎地解释是他欠乔一大笔钱，他本就应该偿还。

通常情况下，对方不忍继续指责，还会在ia的钱盒里放上一张面额不小的钞票。

可乔并不是完全听不懂ia说的英文，他不止一次为此感到生气，可ia总有办法哄他，他最大的杀手锏是眼泪和酒窝，这是足以在笨男孩儿面前横行的武器。

乔逐渐接受了在ia的故事里扮演不同的角色，好的坏的他都默默承受下来，ia每天都在假弹，乔每天都来听，他学会闭上眼睛，将古筝的声音想象得更加缓慢低沉，将ia的假发想象得更加乌黑柔顺，将现在想象成过去，最后才敢想象无法触及的那个人。

ia每次都会在收拾东西回家前跟乔坐在一起，小声向他表达感激或道歉，然后如常邀请乔戳他完美的酒窝。

这几乎成为乔跟ia分别的标志性动作。

大概持续了一个月，这里的秋来得比中国的晚一些，但终究是步入了萧条的时节，广场上的客流量开始骤减，ia一连好几天都挣不到钱。

他哀伤地问乔为什么从来不给他放钱。

乔就掏出钱包，将最大面额的钞票递给ia，ia为此感到讶异，但他没有收下，将钱推了回去，然后歪着脑袋询问乔愿不愿意帮自己拎东西回家。

在他的再三请求下，乔替他抱着古筝，他小心翼翼地捧在怀里，比ia要谨慎很多，像怀揣着珍宝。

ia住的也是老破小公寓，但他租住的是两室一厅，乔跟着他进门，映入眼帘的是乱糟糟的沙发，上面叠满了各种季节的衣服，两件卧室的门都没关，床上也被衣服和包垒出高高的布堆。

跟乔的公寓不同，ia的住所虽然杂乱无章，可放了很多充满活力的东西，他向乔展示丑得可爱的布偶，有小猪鼻子的纸巾盒，甚至是他收藏的火辣小兔子套装。

乔觉得这里像动物园，ia真的是只落蹦乱跳的小猫咪。

“乔，”ia环上乔的腰，仰着脸笑笑，“你愿意跟我住在一起吗，我的室友突然退租了，我没有办法一个人付两个卧室的钱，如果你不答应，我就要流落街头，你也知道，现在几乎不会有人停下来听我弹琴了，除了你，善良的乔——”

乔无措地后退，他把古筝放在茶几上，然后落荒而逃。

ia失望地坐进那堆衣服里，第二天他依旧到广场去了，蹲在角落里，然后看到如往常一般走过来的乔。

ia开始哭泣，在大风里，眼泪和鼻涕被呼呼吹着，小脸红扑扑的，等待乔的询问。

然而乔没有停留，继续向前走，大概转过街角，他终于忍不住转身，面对一直跟踪他的小不点儿，ia双手合十，说求求善良的乔，甚至坐在地上抱住乔的脚踝撒泼。

乔一脚就能把他踢出很远，但他没有这样做，也没有答应，只是跟ia僵持着。

ia边哭边念，说自己是为了挣学费上大学才出此下策，如果乔不帮他承担一部分房租，他将没办法在下学期上那所最好的大学。

“ia，你要上那所大学吗？”乔突然问。

ia诚恳地说：“是的，乔，我会上的，我已经考上了，只是差一点儿学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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