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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想着,就这么走到了飞姐家门口。
她止住脚步,仅有的一点喜悦在进入这里后,顿时烟消云散。
飞姐家中依然死寂。
与她来时的感受一致,即使院内种满花草,也没什么生气。
抬头,飞姐的房间窗户紧闭,窗台似乎落了一层灰,主人已经许久没有心思打扫。
丧失兴趣、精神不振、反应迟缓、注意力不集中……
中度抑郁的症状大致都符合。
可要再这么待下去,发展成重度,后果绝对不堪设想。
以前不是不知道飞姐开朗的外表下藏着矛盾与自责;也不是不知道原生家庭与他自己的思想有剧烈的冲突。
可飞姐在她们面前时,从来都是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时间长了,她和顺乐便也识趣地不再问。
她怎么也没想过,原来所有的事情层层累积叠加,到了某个临界点,那根看似坚韧的弦真的会刹那间崩断瓦解。
那时,最爱最信任的父母,便成了最大的加害者。
想着飞姐如今大不如前,一夜之间便垮掉所有意志,而自己无法将他拉出水火,那么一个人生本该精彩绝伦的人,可能就此这么陨落,想着那些,窒息感就此扑面而来。
可是与亲者的爱恨,永远是无解的命题。
现在是早上七点。
原父原母开了个小店,早已经出摊干活。
飞姐的房门被反锁,原父原母赶人的态度昭然若揭,她与顺乐处境尴尬,反倒不好久留。
收拾了行囊后,她和顺乐两人站在小楼下。
“飞姐。”顺乐唤了一声。
独栋小楼的二楼并不算高,飞姐一定能听清。
可他大概是没有那个心情下床、穿鞋、拉开窗帘、打开窗户。
顺乐是个说干就干的直脾气,见飞姐不应她们,冷冷一笑。
然后直接拖过旁边的长梯,搭着墙,踩着二楼窗户下露出的铁筋就上去了。
她敲着窗户吼道:“原飞,你个猪!起床了!”
兰泽从没干过这种爬人窗户的事,战战巍巍地趴在梯子上,挂在半空不敢再往上。
怂就怂,这梯子也太晃了。
顺乐敲了大半天的窗,终于,原飞慢吞吞地开了窗户。
吱呀一声。
里面的人眼珠无神,满下颚的青茬,黑眼圈重得吓人。
兰泽努力抬头看了一眼,只见飞姐安安静静站在那里,可眉目尽是惘然与忧伤,像个瓷娃娃,一碰就碎了。
“什么时候回学校?”
原飞垂首不语,神情怔怔的,有点呆滞。
顺乐等不到回应,气急了便冷着脸揪着他的衣领:“原飞,老娘管你现在是觉得自责还是内疚,你给我听好了!”
“那些狗屁反同的言论和机构全他妈是在pua你!你没错,你就是个正常人!你去外面看看,这个世界五颜六色,什么人都有,你他妈有必要为了自己父母那么一两句伤人的话把自己往死里折腾吗?!”
“他们的话是圣旨吗?他们的思想是圣人吗?他们就一定是对的吗?!你没有自己的想法吗?你不该有吗?!”
连声的质问,吼得顺乐自己眼眶发红,吼得兰泽愣在半空,也吼得原飞身体微颤,控制不住一般,开始不断地摇头落泪。
而她抱紧了梯子,在飞姐的啜泣声里,迟疑却坚定地开口:“去医院吧飞姐。”
接着又低了声:“我说的是,精神病院。”
而不是那些所谓的反同心理咨询机构。
原飞说不出话,只默默掉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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