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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但他口中说着的话,让徐之敬更是惊吓,甚至有些微微颤抖。
&esp;&esp;“本来我准备等这个孩子去了,就刮去他的血肉,取出一截骨头来,用我的血滴之,看看能不能融入骨中。如果真不是我的孩子,就说明后宅需要整顿了,这些人为了我的子嗣,恨不得欺上瞒下,恐怕就算说袁氏抱了个跟我没关系的孩子,我都不会吃惊,反正她们只是想着自己的地位和富贵。”
&esp;&esp;萧综面容阴鸷地说:“皇室血脉,不容混淆,我原本以为这孩子命该如此,可终还是心软了。如今想来,天意如此。”
&esp;&esp;他抬起头,问面前的徐之敬。
&esp;&esp;“徐之敬,我听闻你是东海徐氏这一代最有天赋的嫡系,想必应该知道这‘滴血认亲’之事……”
&esp;&esp;“此事荒诞至极!”
&esp;&esp;徐之敬听完始末,虽然心惊与萧综的多疑,可还是秉持着医者的自尊,大声地反驳了他的观点。
&esp;&esp;“什么滴血认亲、削骨认亲、都是后宅里搞出来的勾当,是心虚者为了证明身份的无稽之谈!”
&esp;&esp;“怎么可能?这是一灼然高门传出来的秘术,听说前朝宫中也用此法,我曾求教过褚皇后,确有此事……”
&esp;&esp;“即是后宫所出,自然要互相包庇。我徐氏一族从汉时起,族中子弟每代皆有人历任太医令之职,族中却从未用这种方法验证过血脉,难道不能说明此法之无稽吗?”
&esp;&esp;徐之敬担心萧综真的愚昧到亵渎这个婴孩的尸骨,极力劝阻:“人的骨头或致密、或稀疏,在地下埋葬的骨头质脆而稀,莫说人血,就是鸡血、牛血也能融进去。像这样刚刚故去的孩子,什么血都融不进去,除非埋在地下一年半载,鲜血才能相融……”
&esp;&esp;也就是说,如果现在削骨而融,这孩子就必定“不是”他的血脉。
&esp;&esp;可真是如此吗?
&esp;&esp;“如果殿下不信,大可用义庄和乱葬岗的无主尸骨来试。王府的厨下应该也有牛骨、猪骨,您拿鲜血试试,说不定还能和人血相融。”
&esp;&esp;徐之敬嗤之以鼻,“您所说的皇家血脉不容混淆是真,可如果用这种方法来试,恐怕宫里都是猪狗马羊之子了!”
&esp;&esp;“你放肆!”
&esp;&esp;萧综大喝。
&esp;&esp;徐之敬本就是狂傲之人,话出口后才想起来自己现在已经不是士族,也不是东海徐氏之人,当即跪下。
&esp;&esp;“殿下,也许我言语无状,但字字属实,切不可因此毁坏小王子的尸骨,这是有损阴德之事!想想陛下,陛下最重孝道,最爱惜子女骨肉之情,如果听闻殿下如此行事,该如何失望伤心?!”
&esp;&esp;听到徐之敬提到自己的父皇,萧综才终于瑟缩了一下,定定看着怀中早逝的幼子,流下两行清泪来。
&esp;&esp;“如果不是没办法,谁愿意如此?”
&esp;&esp;他低喃着,“名不正则言不顺,鸠占鹊巢天理难容,难道要等他长大了,再来怀疑吗?那时候的父子情分,又岂是能抛就抛却的?”
&esp;&esp;徐之敬一面心惊与他的多疑,一面又心惊与他的多愁善感,见他神态痴狂似乎已经陷入自己的世界里,便不敢多劝,只能低着头什么都不再看。
&esp;&esp;萧综轻轻碰了碰儿子的面颊,终于长叹了口气,将他重新放回了屋中的摇篮里。
&esp;&esp;早夭之子视为不孝,不能有名字,也不能葬入家族墓地,更不能享受祭祀和香火,所以连萧衍要纪念自己早去的儿子“佛念”,都只能用供奉寺庙的名义悄悄起一座偏殿。
&esp;&esp;“罢了,你说的话我听进去了,我会去试一试。如果你说的不假,我会将这孩子火化,将骨灰放入佛寺中供奉,让他去陪长辈……”
&esp;&esp;萧综说完这句话,似乎是放下了什么沉重的包袱,如释重负般席地而坐,没有形象地对他摆了摆手。
&esp;&esp;“麻烦了你一天,想来你也累了,你去吧。”
&esp;&esp;徐之敬是萧综的常侍,也算是萧综的家臣,主公召唤本就是天经地义,没有救回王子被责罚已经是大幸,他如临大赦,低着头就想离开。
&esp;&esp;正准备离开,萧综却像是想起了什么,抬起头来,又唤。
&esp;&esp;“徐之敬……”
&esp;&esp;徐之敬一愣,往后退的脚步停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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