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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第2页）

&esp;&esp;王婶子一吸气就闻到了甜腻的香味，她将那栗子拿起来，尝了一小口，顿时就骂起来：“真是个败家娘们，炒栗子还放油，竟然还放糖，家里那几个铜板都不够她糟蹋的！就顾自己当下吃口好的，也不想想明天吃啥！啊呸，也不怪赵老太太瞧不上这个儿媳……”

&esp;&esp;骂声传到隔壁程弯弯的耳朵里。

&esp;&esp;她正在切小鹅菜，打算等会做个凉拌菜吃，听到王婶子骂她，手下的活依旧没停。

&esp;&esp;原身在村里人缘不好，背后说坏话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她要一个一个骂回去，那还真忙不过来。

&esp;&esp;她没什么反应，赵三牛却怒了，拎着手里劈柴的斧子就冲了出去：“王婶，你刚刚说啥？”

&esp;&esp;王婶子吓了一跳：“你这瓜娃子咋回事，婶子待你可不亏，倒是你娘，光顾自己嘴皮子吃饱，啥时候管过你们几个……”

&esp;&esp;她待赵家这四个娃儿确实不亏，前几年收成还不错的时候，时不时塞个荞麦馒头，这两年地里庄稼不好，也会暗地里塞个野菜干小窝窝头什么的，要不然赵三牛这一斧头早就砍到王婶子脚边的木柴上去了。

&esp;&esp;他扛着斧头说道：“我娘对我们很好，栗子就是专门炒给我们吃的，不然四蛋哪有多余的给你们家泥鳅！”

&esp;&esp;“三牛，拿点木柴去灶房！”

&esp;&esp;程弯弯喊了一声，赵三牛立马跑进去把劈好的干柴搬到灶房去。

&esp;&esp;王婶子站在门口，满脸狐疑，以前这几个孩子跟赵大嫂子关系很差，她当着孩子们的面骂那个娘们，几个孩子向来都是没什么反应的，今天赵三牛这狗东西竟然还想拿斧子来劈她！

&esp;&esp;泥鳅在边上道：“四蛋衣服兜里放了十几个栗子，比我的还多……”

&esp;&esp;王婶子一巴掌扇在他后脑勺上：“给你吃就不错了，还嫌少，赶紧滚进去劈柴！”

&esp;&esp;她有些不敢相信的往隔壁院子看了一眼，程弯弯正在蹲在地上清理小鹅菜，大山媳妇坐在椅子上缝衣服……自从大山媳妇进门之后，这赵程氏可是从来没动手干过活，这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esp;&esp;吴慧娘动作麻利的把赵四蛋的破衣服缝好了，咬断线头，然后进灶房做晚饭。

&esp;&esp;她觉得，晚上一人吃几个栗子就可以充当一顿饭了，婆婆却说必须要吃主食，吃饱了才能有力气干活。

&esp;&esp;晚餐吃的白面，吴慧娘揉面煮面，程弯弯做菜，一个凉拌苦苣菜，一个凉拌蘑菇。

&esp;&esp;村户人家一般是吃荞面，发黑的面，掺着各种杂粮，做成面条了也会刮喉咙，但白面就不会，不仅色泽好看，吃起来又软又香，吸一口，满口都是清香，配上凉菜，美味爽口，连汤汁都喝的干干净净。

&esp;&esp;吴慧娘王家要卖孩子

&esp;&esp;大河村里正也姓赵，今年五十五岁，当了二十多年的里正，在村里很有威望。

&esp;&esp;赵里正第一个开口借一斤粮食给王家，其他人也想附和借一点，可村里有余粮的人实在是太少了，大家都是靠挨饿熬日子，谁拿得出多余的粮食。

&esp;&esp;最后，村里人一共就凑了三斤粮食出来。

&esp;&esp;三斤粮食，就算是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一天吃个一分饱，一家人也只能吃个四五天。

&esp;&esp;王婶子拿着三斤粮食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最后直接晕厥过去，倒在了王家大闺女的怀中。

&esp;&esp;赵老太太也在人群中，她借了半斤粟米出去，本来还想叮嘱大儿媳后半夜警醒一点，但随即一想，大儿媳从程家刮来的铜板怕是全部买了肉吃，家里哪有什么余粮，她老人家摇摇头，回赵家去却没再睡下，而是将全家人喊起来藏粮食。

&esp;&esp;赵家只有大房分了出去，二房三房全住在一起，大人加上孩子，一共十二口人。

&esp;&esp;赵老太太是过过苦日子的人，知道存粮食的重要性，一天存一点，这么长时间下来，家里攒了有四五十斤粟米，三十斤荞面，还有三十多斤藜子玉米面杂面……老太太让两个儿子每个屋子里藏十斤，就算有贼潜进来，最多也就损失十来斤，不会像王家一样，全家都去喝西北风。

&esp;&esp;这一夜，大河村的人都没睡好。

&esp;&esp;贼人没追回来，王家就仅剩下三斤粮食，根本撑不到秋收……最关键的是，今年未必会秋收。

&esp;&esp;一大早，王家就闹出动静。

&esp;&esp;“爹，求求你别卖我，求求你了……”

&esp;&esp;王家大闺女王大麦跪在地上，哭成了泪人儿。

&esp;&esp;泥鳅抱着自己大姐崩溃哭起来：“爹，你卖我吧，我是男孩子，能卖更多钱！”

&esp;&esp;王婶子的眼泪也唰唰往下流：“当家的，一定要这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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