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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第2页)

&esp;&esp;梁山伯心无旁骛之下,才学也突飞猛进,因为梁父的关系,尚且年少的时候就也被贺玚收入了门下。

&esp;&esp;但贺玚收他入室时身体已经大不如前,加上还要为其他生徒授课,大多数时候倒是只有个师徒的名分。

&esp;&esp;等贺玚去世将梁山伯托付给贺革时,贺革也只来得及打好他的基础,都还没有好好教导梁山伯,梁山伯的母亲就病重了,他只能休学回乡侍疾,之后又是守孝数年。

&esp;&esp;说起来,他和这孩子,也算不上有多了解。

&esp;&esp;贺革是个真正的君子,对于父亲临终前的托付,他是一心一意想要完成的。父亲临死之前最放心不下的,便是这个没得过他多少照顾的弟子。

&esp;&esp;所以贺革想要帮他,因为这是父亲的遗命,但他却不知道该如何帮他。

&esp;&esp;他可以让梁山伯拥有最好的学习条件,也可以不拘门第的倾其所学的教导他,但他只是个博士,解决不了九品中正之下的选官规则,也没有办法让他从吏门一跃成为高门。

&esp;&esp;士族二十就可出仕,寒门三十方可为官。

&esp;&esp;梁山伯的父亲半生为吏,在县丞上熬了近十年,到了三十岁方才为县令,梁山伯现在十九岁,就算学冠甲科可以得到那“天子门生”的名额,可他的年纪如今已经成为了最大的阻碍。

&esp;&esp;国子学“十五而入,二十则出”,因为士族二十便可出仕。可梁山伯已经等不到入国子学了,等到天子考核之日,他早已经年过二十。

&esp;&esp;梁山伯的运气实在是太差太差,虽有父荫,却刚刚拜师不久便遇见恩师仙逝,在五馆最鼎盛的时候回乡侍疾、守孝,又在陛下对寒门大开后门的时候,遭遇了上天对他的恶意。

&esp;&esp;十五岁到十九岁之间的四多年,他几乎是自学成才,被完全蹉跎掉的。

&esp;&esp;没有了这次机会,贺革只能为他争取“除吏”的名额,让他和士族一般可以一出仕就为官,而不是和无数寒门一样从胥吏做起。

&esp;&esp;哪怕是个浊官,也比当小吏强过许多。

&esp;&esp;可要当官,是需要有“缺”的,“缺员”需要官员向上“报缺”,而后有人举荐,如果只是个寒门想要补缺,其中之复杂绝不亚于中正选官。

&esp;&esp;仅仅有为官的资格和为官的才干,并不足以就此仕官。

&esp;&esp;贺革希望他们同门之间交好,但徐之敬门第成见颇深,褚向自幼父母双亡由叔伯抚养,在家中同辈子弟之中深受排挤,空有门第而无实权。

&esp;&esp;唯有马文才,有才华,有野心,有门第,家中在地方上又有实权,是真正能够提携梁山伯一把的好人选。

&esp;&esp;真正的簪缨世族,贺革反倒不敢生出让他提携梁山伯之心。

&esp;&esp;当时贺革收了马文才为入室弟子,也未必没有这方面的考虑。

&esp;&esp;可看起来,马文才虽然品性不错,但心性也还没豁达到破除门第之见的地步。

&esp;&esp;“我原想着马文才可以与你为友的,他初到学馆,又不是会稽人,你则是会稽人士,又熟悉学馆事务,你二人互为友朋,都能有所裨益……”

&esp;&esp;贺革叹着气,看向梁山伯。

&esp;&esp;“不过你也不用沮丧,交情需要相处而来,时日久了,你总会遇到人生中真正的益友。”

&esp;&esp;“让文明先生费心了,其实您不必为山伯考虑这么多……”

&esp;&esp;梁山伯自然听得懂贺革在说什么,闻言眼眶有些湿热。

&esp;&esp;“富贵本是天定,在下能够和这么多优秀的同辈一起读书,便已经是山伯的幸运了。”

&esp;&esp;他师承贺玚,但却和贺革有师徒之实,两方都不知道该如何称谓,梁山伯也不敢认为自己是贺革的师弟,便一直唤他的字“文明先生”。

&esp;&esp;老馆主贺玚和新馆主贺革都是君子,也是良师,这是他的万幸。

&esp;&esp;至于其他,不敢肖想。

&esp;&esp;“其实除了你,我也不放心褚向。为官需要‘器量’,他性子有些懦弱,偏偏又长成那样的相貌,我总担心他因此心性受损。如果只是在我门下读书还好,现在他为了取得功名,也准备入学馆搏一搏那天子门生的名份……”

&esp;&esp;贺革一口气叹的老长。

&esp;&esp;“我只希望你们都能看在师门的情分上,在日后互相扶助,勿要用世俗间的身份地位蒙蔽了你们的内心。”

&esp;&esp;“山伯明白,如果褚二郎有所需要,山伯一定义不容辞。”

&esp;&esp;梁山伯重重点头。

&esp;&esp;“至于徐之敬,哎,罢了,他这样的,我倒要担心别人才是。”

&esp;&esp;贺革为难地捻了捻胡须,没有多提。

&esp;&esp;梁山伯微笑。

&esp;&esp;徐师弟的性子,确实不用担心他受别人的欺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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