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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皇宫里的气氛也是十分压抑,就连过年时挂的花灯都摘了下来,虽然不至于像凌王府那样挂满白布白幡,但合宫上下除了宫墙之外,也是不见一丁点红。
&esp;&esp;宫人们小心翼翼地侍候着各自的主子们,而他们各自的主子则是落了宫锁关起屋门,三三两两地聚在一处,说着当年李贤妃和白兴言的野闻八卦。
&esp;&esp;比起已经被剿灭的郭问天来说,李贤妃和白兴言的故事似乎更能吸引她们。有人回忆起当年李贤妃年轻的时候,想起她狐惑众生,一双眼睛就像狐狸似的勾人魂魄。更甚至还有人说:“何止是皇上,就连当初宫里的侍卫和太监见了她都移不开眼睛,我记得有一位新入宫的小贵人,第一次见着李贤妃就直了眼,再后来便念念不忘,到最后甚至连皇上都拒了,就一心一意地挂念着李贤妃,最后郁郁而终。所以说,那李贤妃就是个妖精,不管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包括太监,见了她都挪不动步子。”
&esp;&esp;“那这么说,这事儿不怪文国公,是李贤妃勾搭的?不是说太后从中作了梗么?为此那天赐公主还把太后给杀了。啧啧,天赐公主真可谓是一手遮天,一国太后,说杀就给杀了,本宫瞧着皇上也没有办丧的意思,尸体还停在德福宫呢!你们说,总不能一直停着吧?”
&esp;&esp;“不能不能。”有位娘娘摆摆手,“太后到底是太后,不管皇家关起门来关系如何,也不管这里头有多少绕绕弯弯恩恩怨怨,但总归还是要给天下百姓一个交待。所以这丧礼该办还是得办,但不是现在办,现在最首要的还是那五皇子的丧事,还有,九殿下也没回京呢……”
&esp;&esp;白鹤染走在皇宫里,宫人一路把她往清明殿领。江越不做太监了,于本也押去了阎王殿,现在出来接她的这个小太监据说是新来的,以前也没怎么见过。
&esp;&esp;她没心思合计皇宫里什么时候来了个新太监,这个新太监又是凭什么本事一上来就可以做皇上的近侍。她脑子里一直在想九皇子究竟去了哪里,为何君慕凛都回来了,他却到现在都还没有消息。还有,不是间殿的人送他出城的吗?怎么和间殿也失了联?
&esp;&esp;天和帝在清明殿等着她,同在的还有君慕凛和江越。江越跟君慕凛并排坐着,见白鹤染来了赶紧起来让座,转而坐到对面去,坐下来就说:“十嫂你总算来了,九哥到现在都没回,十哥说要去找他,我跟父皇这儿正压着呢,没让他动,就等你了。”
&esp;&esp;白鹤染冲他点点头,先快步上前向天和帝行礼。
&esp;&esp;老皇帝一身疲惫,面上尽是倦容,见到白鹤染来到是松了口气,抬抬手说:“好孩子,不用跟父皇这样客气,快坐。听说你回了天赐镇,那边如何?没出乱子吧?”
&esp;&esp;白鹤染摇头,“父皇放心,天赐镇一切如常。”她没起来落座,还是跪在地上,“阿染向父皇请罪,我的云豹咬死了二皇子,它虽是只畜生,但也是我养的畜生,所以它的罪得我来背。父皇若要责罚,阿染愿领。”
&esp;&esp;这话一出口,坐在一边的君慕凛先拧了眉毛。他挑起眼皮子看向老皇帝,虽没说话,但是父子连心,老皇帝就冲着他这眼神儿就能看出这个儿子心里是个什么意思。那意思是:怎么着,你还要因为那该死的老二治我们家阿染的罪?你忘了这个国是谁救的?
&esp;&esp;老皇帝心里头一想,下意识地就打了个哆嗦,赶紧就道:“这说的是什么话?那个孽畜既做出那等事来,结局就只有一死。”说到这里叹了一声,“罢了,都过去了。”
&esp;&esp;白鹤染没再说什么,默默起了身。说请罪,也不过就是走个过场罢了,云豹咬死了二皇子,她总要亲口跟老皇帝说一声,不能让人挑出错来。但若老皇帝真的因此而治她的罪,她也是要翻脸的。那个人杀了她的哥哥,只让云豹死,算是便宜了他。
&esp;&esp;天和帝在龙椅上坐了几十年,早就坐成了精,又岂能不知白鹤染心里是怎么想的?但他不想过于干扰白鹤染的性情,他需要这样一个女子站在他最中意、最寄于厚望的儿子身边,如此他才能在百年之后放心地将这个皇位传下去。
&esp;&esp;君慕凛冲着走过来的小姑娘伸出手,小姑娘将自己的手自然而然地就递了过去,待落了座便同他说:“你想自己出城去寻,太冒险了。我知你本事大,知你心气儿高,但你可别忘了,咱们俩最初相遇时,就是你孤身一人被人算计。所以纵是艺高人胆大,也总有马失前蹄的时候,对方能伏击你一次,就能伏击你第二次,万不要存了侥幸心里。”
&esp;&esp;“那你说该如何?”他听出她话里意思,“阻着我不让我一个人去,你的意思是要同我一起?染染,九哥很有可能遇着敌袭了,你随我一起去十有八九也要陷入其中,你怕不怕?”
&esp;&esp;她笑了开,“我有什么好怕的,二十万敌军都打了,我就不信外头还能再有二十万人出来。君慕凛,我以前就说过,今后不管发生什么事,也不管冒多大风险,我都想要同你站在一起,一起面对。家宅内斗我不怕,战场杀敌我也不惧,大不了咱们打不过就跑,我就不信这一身本事到最后连逃跑的能力都没有?那我就真是白活了,死了也不冤。”
&esp;&esp;十皇子哈哈大笑,继而看向他父皇,“怎么样,老头子,我说得没错吧?”
&esp;&esp;天和帝点点头,“知她莫若你,知你也莫若她。”
&esp;&esp;江越拍了拍手,颇为感慨:“十哥十嫂这还未成夫妻呢,就已经同心同德至此,真真是叫人羡慕。十嫂你是不知道,你没来之前十哥就说,要么他自己先走,悄悄的走,否则一旦让你知道,你必会提出与他同行,一起却面对所有危难。这还真让十哥给说着了!从前我虽也羡慕夫妻同心,却从未动过任何心思,但今日再见到你二人坐在一处,我真是生了想讨个媳妇儿的想法,就是不知今后我所遇之人,是否也能如十哥十嫂这般白首同心。”
&esp;&esp;他说完,看向天和帝,“父皇给个话儿吧,让不让十哥十嫂去?九哥的事不能再拖了,间殿的人也指望不上的,这事儿只能十哥出马。”
&esp;&esp;老皇帝还能说什么?他叫白鹤染进宫,本就存了想让白鹤染跟着他的儿子一起去的心思。
&esp;&esp;他觉得自己可能真是老了,不然怎么会对一个小丫头如此依赖?有的时候他甚至觉得对这个小丫头的信心甚至超过了对他儿子的信心,他就是觉得不管什么事情,只要有白鹤染出面,就一定能解决。哪怕是再难之事,白鹤染都会有自己的办法。
&esp;&esp;老九失踪,他内心不安,如今白鹤染主动提出要出城去找,他自然欣喜。
&esp;&esp;“阿染,父皇谢你。之前你说欠了朕一个天大的人情,这一次只要你能将朕的儿子平安带回来,这个人情就算是还了。过去的事咱们就谁也不再提及,只当未发生过。”
&esp;&esp;白鹤染起身,跪下谢恩。不管她愿不愿意以这样的方式偿还这笔人情债,但还了总比不还好,还了她心就踏实。只是她告诉天和帝:“就算无需还皇家人情,歌布这一趟女儿还是要走。我的亲舅舅还在歌布的大牢里关着,生死未卜,且当年我那胞兄红忘的事,父亲也是受了歌布大皇子的威胁才不得已而为之。还有我娘亲的死,背后都有现在歌布这个国君的影子。所以这个仇我有不得不报的理由,还望父皇能够体谅。”
&esp;&esp;她朝着天和帝磕了个头,真诚地道:“阿染似乎总是给东秦惹事,但这一次我去悄悄的去,不会打着天赐公主的旗号,甚至会尽可能的不让任何人认出我是谁。这是我的私事,跟东秦无关,但若歌布能从现国君手里夺回来交还给我舅舅,我定服他依附东秦,扬我国威。”
&esp;&esp;君慕凛走上前,伸手按了按她的肩,“本王与你同去。”
&esp;&esp;天和帝看着这两个孩子,看了老半天,方才点了头,“也罢,待上都城里的事情处理完,你们该去哪就去哪吧!朕这把老骨头还能撑几年,便趁着这几年活头再多帮你们一些,待到朕咽了气入了土,不管再发生什么事,就只能你们自己去面对了。”他说着,看向了白鹤染,“好孩子,朕以前就说过,朕将自己最疼爱的儿子交到你的手上,朕从未后悔过。今儿朕还是这样的话,哪怕是他要跟着你一起去歌布涉险,朕还是要说,这是他身为男人该担起的责任,你是她未来的妻子,那么他就有义务去帮助你保护你,跟你一起去完成你想做的事。”
&esp;&esp;君慕凛顶不爱听他这样说话,“别整的跟交待遗言似的,没人稀罕你这江山,你最好坐稳当了,别给咱们找麻烦。”说完,从地上扯起了他家媳妇,“染染,回头给老头子弄点药丸,让他利利索索多活些年头。他活得越久,我们就能快活得越久,否则皇位的担子一旦压了下来,这辈子再想翻身可就难了。”
&esp;&esp;白鹤染做了个深呼吸,她觉得君慕凛说得极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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